殷受笑道:“丈人稍安勿躁,此事我自有主张,并非色欲熏心。”
“苏护此人目无君上,我只是欲纳其女入宫,他就敢当面抗旨,口出狂言,忤逆君上,此人心中可还有君父?可还知道什么是君臣?可还知道什么是敬畏?”
“区区苏护就已是如此,大商王朝八百诸侯又还有多少和他一般?”
殷受的眼眸中有冷光闪烁:“如今闻太师领兵出征在外,不知多少诸侯以为我朝歌空虚,以为我这大王可欺。”
姜桓楚身为东伯候,自然明白殷受的这些话,甚至知道的更加清楚。
他闻言说道:“既然大王想要立威,就更不该这般轻易的放苏护离开,如此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大王现在立刻派兵前去追回苏护,到时候冀州群龙无首,只需派遣大将,定能够一战而下,到时候便可重分封冀州领土。”
“如此一则可以威慑诸侯,二则可以得冀州之地,收拢人心。”
殷受大笑着说道:“丈人此言,果是谋国之道,令人赞叹。”
“只是……”
他语气勐然转冷,有金铁之音,铿锵有力,“倘若群龙无首的拿下冀州,我还如何威慑天下?”
“我要的是就是他苏护回到冀州,而后一战摧枯拉朽的荡平一切乱臣贼子。”
“杀鸡儆猴,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徒看看,我殷受的刀,究竟利不利!”
姜桓楚怔怔的望着殷受,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
过了良久,他才躬身道:“陈汤先祖有灵,我大商王朝,后继有人矣!”
而后他站起身,肃然道:“老臣愿为大王出征,讨伐冀州,以匡扶社稷,维护我大商王朝根基。”
殷受笑道:“多谢丈人好意,只是朕意已决,要亲自领兵出征,扫平叛逆。”
“大王万万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王乃社稷之本,岂可轻动?区区苏护,老臣可为大王杀之。”姜桓楚急声道。
殷受摆摆手说道:“丈人不用再劝,朕意已决。”
姜桓楚再三劝戒,都依旧无法说服殷受,只能无奈离去。
殷受看着姜桓楚离去的身影,心头暗道:“毕竟,你也是诸侯之一。”
“平了苏护,世人畏惧的是我?还是你东伯侯姜桓楚?”
姜桓楚方才的态度转变十分明显,从说教到恭敬,可以说有天壤之别。
这并非是说姜桓楚有不臣之心,而是王权的特征。
王权强盛,臣子就只能唯唯听命;王拳暗弱,臣子就会大权在握。
姜桓楚虽然是王后亲父,当朝国戚,但他同时也是东伯候,身后还有族人,还有无数支持他的势力。
身份地位如此,有时候身不由己。
所以殷受可以亲之信之,却不能用之,除非有朝一日,他不再是东伯候,那自然是另一种光景。
……
苏护离了朝歌,同麾下家将日夜兼程,很快便回到了冀州。
他只要一想到当日殷受的刺骨杀意,就坐立难安,甚至无法安睡。
回到冀州后更是征召兵马,筹备粮草军械,等待不日将临的大战,冀州城外,更是派出了无数探子,打探敌情。
然而一连多日,都没有见到有大军到来。
苏护长子苏全忠嗤笑道:“我看那昏君色厉内茬,知我冀州兵强马壮,城池高大,易守难攻,不敢来了吧?”
“哈哈哈!”
麾下众将也纷纷大笑了起来。
就在众人冷嘲热讽之时,冀州城外忽然有一道声音响彻天地。
“逆贼苏护,朕已亲至,尔等还不出来送死?”
苏护闻言,神色大变,不可置信的说道:“帝辛竟然御驾亲征了?”
苏全忠和其他众将也收敛了笑容,虽然他们方才贬低帝辛,但他们都很清楚大商王朝的强盛,绝非是冀州所能抵挡的。
苏护一边率领众将前去应敌,一边询问麾下,“可知帝辛带了多少人马?为何之前没有任何探子来报?”
“回主上,城外似乎只有一个人?”刚刚从城头赶来禀报的一位士兵说道。
“一个人?”苏护等人面面相觑,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士兵也和见了鬼似的,有些恍忽的说道:“回主上的话,城外的确只有一个人。”
“帝辛好大的胆子,他这是想要来我们冀州送死吗?”苏全忠很快回过神来,冷笑道:“既然他想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苏护连忙拦住了他,说道:“不可鲁莽,就算帝辛任性妄为,朝中大臣也不会任由他来送死。”
“这其中定然有诈,我们先出去看看再说。”
一行人说着,就走到了城墙上,然而放眼望去,城墙外竟然真的只有一个人。
那人头戴金冠,身着黄金战甲,显得英武不凡,尤其身后血色披风,在狂风中烈烈作响,透出漠视天下的气度。
他胯下骑着一头白虎,不时低吼,透出令人惊惧的煞气。
苏护见到此人,惊疑不定的说道:“竟然是真的是帝辛?这怎么可能。”
他连忙唤来麾下问道:“可曾打探清楚,这附近可有伏兵?”
麾下家将道:“主上,方圆百里,我们早已经查的清清楚楚,绝对没有任何伏兵。”
“苏护,怎么,不认得朕了吗?”殷受发丝乱舞,任由弓箭将其瞄准,无视城墙上下的大军,大笑道:“你若是被朕吓破了胆子,那朕就亲自入城,取了你的脑袋。”
苏护看着那城外的一人一骑,心头反而更加不安。
这时苏全忠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怒道:“区区一人也敢耀武扬威,管他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先杀了这昏君再说。”
苏全忠说着,跨上青骢马,手持方天画戟,一身红袍猎猎,朝着城门外杀去。
苏护虽心头不安,此时却强压了下来,下令打开城门,霎时间三千精兵簇拥着苏全忠杀出城门。
出了城门之后,苏全忠一马当先,方天画戟遥指,大声喝道:“无道昏君,今日就是你授首之时。”
“给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