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刚来就在这里装死!”粗粝的皮鞭抽在一个干瘦男子的脊背上,瞬间道道浮肿裂痕刻在了皮肤上,看不见,谁也看不见,这里太黑了。
时宇缓缓爬起身,摸摸自己背后的浮肿,那里已经有了无数鞭痕,或新或旧,看来自己苏醒之前已经被抽打了很久。
面无表情地看向抽打自己的男子,突然,他心下一阵无奈苦笑,觉得自己太蠢,怎么还做这种无意义的动作,坠落了那么久,除了黑暗,自己还能看到什么呢。
“唰!”鞭风又起,狠狠抽在时宇脸上。
不是不想躲,而是根本躲不开。
时宇发现自己与那人的修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自己充沛的元力,数种身法遁术,没有哪个能在这男子挥来的皮鞭下发挥作用。
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困在牢笼里的猴子,任由饲主欺凌。不,猴子还可以惨叫,而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那男子把自己封禁得严严实实。
脑子突然剧痛,时宇刚要去想自己何时已经着地,这是哪里?脑海神魂中就像是闪过一道撕裂时空的霹雳,明明纯黑的世界,他却能看到塞满天地的刺目白光,而后那无数光芒瞬间刺入脑海。
若时宇此时可以内视,他会看到根根银毫针,死死扎在自己神魂之上。
双耳齐鸣,双目齐暗,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时宇,再也无法想起任何事情。
“蠢货!记住,你以后就叫木呆儿!以后叫我才哥!”挥鞭猛击的汉子一下又一下抽打着时宇的身体,而时宇,则像是失去了灵魂,一动不动任由他欺凌。
经历过一阵暴打后,才哥简单告诫他几句,就又挥鞭驱使着他人。
没人搭理的时宇,开始细细琢磨这个陌生的环境,这是一个纯黑的世界,很有生机,至少时宇是这么认为的,他能感受到周围有很多的生命,散落在方圆一百多丈的圆形坑洞中。
虽然看不见,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个生命都在喷薄着强大的生机。方圆丈许的纯黑色灵焰在每个人身上升腾,除了他自己。
黑色灵焰虽与身边的黑暗同色,时宇却仍能清晰感受到它在摇曳跃动。最让时宇吃惊的是,自己的黑色灵焰弱得非常离谱,与其他人相比,就像是米粒大的萤石扔在了数十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之间。
最强大的灵焰足有数百丈高下,正喷薄在人群中心,而后就是刚才鞭打自己的才哥,也有一百多丈,其他人的大概均在百丈上下,而自己身上黯淡灵焰只有不到半寸,像是一层水波荡漾在体外,看上去异常可怜。
脚下的大地有着莫名的力量,紧紧抓着每一个人,时宇用力伸伸腿,抬腿费劲地走了几步,抬头仰望,虽能感受到头顶有无穷虚空,可尽力跃起也不过离地半尺。
“真奇怪啊……”放弃了琢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时宇又躺在了地上,似乎沉眠是唯一的选择。
“才哥说了,我是下人,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做一个服侍犇爷的下人……赶紧睡吧,睡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时宇默念着才哥警告自己的话语,沉沉睡去。
“他娘的你快给我起来,睡!睡!就知道睡!赶快滚去服侍犇爷!”又一次狠狠地鞭打,将时宇惊醒。
“快点,发什么呆!你真不愧是木呆儿!”才哥一鞭鞭挥来,打得时宇皮开肉绽。
“好咧,才哥,这就去!”满口答应着,时宇匆匆跑远,他怕再挨鞭子,太疼了!挨一下,许久都是火辣
辣地疼。
不假思索叫出才哥这个名字,已是那么的顺畅自然,毕竟已经经历过数次同样的境遇。
“木呆儿啊,你知道你来了多久了吗?”犇爷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享受着时宇殷勤的按摩。
时宇奋力在犇爷粗壮的胳膊上捏按着,他能感受到还有七八个跟他一样的人,在犇爷身边忙碌。
“回犇爷,服侍您老已经七回了,之前多久,就不知道了。反正一直躺着睡,不是才哥打我,我都不会醒来。就算醒来,若是不服侍犇爷,也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时宇欢快地回答道。
“呵呵,你真是个木呆儿,打你才知道动,刚醒来你就不会自己偷偷溜走?”犇爷懒洋洋地问道。
“去哪儿?”时宇反问。
“呃,去哪儿?”犇爷一下被问住了,“打你不疼吗?你不觉得去哪儿都比挨打强吗?”
“是吗?跑了就不挨打?”时宇又问。
“这…….会打得更狠!”犇爷哈哈笑着说,“你一点都不呆啊!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是才哥,他喊半天我都不知道他叫的谁,打了我我才知道,所以他叫我木呆儿。其实我木呆儿最聪明了,挨打从来不跑,只要给犇爷服侍舒服了,下次服侍前最多打一顿,其他时间都可以躺在地上做梦。”
“哈哈,不错,你比阿才聪明多了。这黑乎乎的地方毫无希望,你还会做梦?做的什么梦?说来听听。”犇爷对这个刚刚来到黑暗世界的小家伙很感兴趣,做梦,这个词多少年不曾听过了。
“没啥,就是接绳头,一个个绳头,不知道为啥都断了,我就一直接,一直接,一根根接起来。”时宇回答得很麻利。
“接绳头?他娘的你这算什么梦,还有别的吗?”犇爷很不满意,恰好腿边按摩的人力道大了些,就狠狠踹了他一脚,咔嚓一声,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断成几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