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捻了捻胡须,沉稳的一笑,对法正道。
“孝直此言差矣,而今之势,我等非但不能将他们调离,甚至还要鼓励他们留在成都,与玄德公抗衡。”
“哦?永年兄何意?”
“敢问孝直,此次领兵入川者,是玄德公本人,还是其他人?”
法正轻轻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张松道。
“此事,主公书信之中并未说明。不过,依正浅见,如今主公麾下,多有能征善战,且急于立功之人,想来主公,应该不会亲自出征才是。”
“那孝直觉得,一州之战事,倘若玄德公不能亲临,那其主事之人,又会是谁呢?”
法正看着张松脸上的微笑,瞬间便想明白了,原来如此,永年兄真是才思敏捷,我不如也。
“自然是陈侯了,永年兄之意,是将黄权等人聚集在一起,正面与陈侯开战,再由我等暗中传递消息。”
“正是,蜀中有千里之土,一旦黄权等人散于各地,躲避大军锋芒,玄德公想要彻底除之,难免旷日持久。
可正面交锋则不然,陈侯自出山以来,尚未逢一败,又有我等做为内应,断无失败之理。
一旦黄权等人或被杀或被俘,对蜀地其余官员士子便能起到震慑作用,从而达到一战平蜀地之效果。”
张松是对刘章等人有意见,可不是对益州有意见。真要是打的蜀地处处狼烟,对谁都不好。
法正闻言,欣喜的点了点头,先前也是自己进入误区了。如今想来,比起得到益州之地,消灭潜在敌人这件事显然更加重要。
毕竟,刘备要的,是一个安稳的战略后方,而非一个四处起兵的泥潭。
“永年兄所言甚是,正即刻手书一封,派人星夜送与陈侯。永年兄的大功,正也定会注明。”
原本还带着三分笑意的张松一听这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怔忡,沉默了片刻后,缓缓摇头道。
“唉!还是算了,此事就劳烦孝直暂时代我领下,表功之事,还是等陈侯入川后再说吧。”
法正闻言一愣,随后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自己与张松干的,皆是同样的活。可在他人看来,自己做这样的事,还能算是良禽择木而栖。张松这样的做法,却是不可原谅的背主之贼。
为何?因为自己身怀大才,却屈居小小县令。自己背弃刘章投奔他处,旁人只会骂刘章有眼无珠。
但张松不同,益州别驾之职,单从官职大小来说,只在刘章这个益州牧之下,妥妥的二把手。
名义上是这样,但对当地大族来说,州牧我有时候都不鸟你,更别说你个别驾了。所以张松的实权不算太高,否则也不至于被刘章轻描澹写的一句话就给杀了。
旁人背叛刘章,是想要出人头地,可你张松的官职已经这么大了,还想着串通外人,夺主公基业,这是不是有些狼子野心了?
但事实上,张松会挑头背弃刘章,并非是为了高官厚禄,而是有着他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