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盖因此时此刻,魏延正率领大军,疯了一般的强攻阳平关正面。其攻势之勐,全不似前几日那般小打小闹,动静之大,连张郃都不得不亲自坐镇。
这也就意味着,当黄忠与一众曹兵败军赶到阳平关另一侧时,这边的城头上,是没有主事之人的。
原本按照法正的估计,携大胜之势的黄忠,面对一个没有主将的城头,想要尽快攻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结果却比法正预料的还要好,阳平关处的守军,居然打开了城关,意欲放残兵进城。
尤其是当黄忠赶到时,这些残兵败将为了争先进关,居然将关门给堵了个水泄不通,这下岂不是正中下怀?黄忠见状,连休整片刻的打算也无,直接挥军攻取城门。
这些曹兵本就被黄忠杀破了胆,此刻见这尊杀神又来了,哪里还有半分抵抗之心?纷纷做了鸟兽散,有些甚至把刀剑挥向了同僚,就为给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这番乱局之下,黄忠很快便杀进了阳平关,局势顺利的不可思议,别说一众士卒,就连法正都兴奋的挥剑杀了几个曹兵。
阳平关中,张郃正全心防守着魏延的进攻,忽听身后响起了喊杀声。直觉不妙的他,刚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一个士卒快步跑到了身前,急声禀报道。
“将军,大事不好了,黄忠率领大军,从东侧破关了。”
“什么?不可能,黄忠不是被夏侯将军堵在定军山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此事千真万确啊,听我军士卒说,夏侯将军被那黄忠埋伏,当场斩杀。之后又追着我军将士,一路衔尾追杀,先后破了两寨,此刻已然杀入阳平关中了。”
张郃勐的一个踉跄,完了,全完了,丢了阳平关,南郑便无险可守。更别说此次,还折了夏侯渊与万余将士,只怕就算逃得性命,魏公也不会放过自己了。
喊杀声越来越近,那士卒见张郃还在发呆,不由急得大叫:“将军,敌军已至,我等该怎么办?您快想想办法啊!”
不,不能就此放弃,至少要尽可能的保住剩余士卒和南郑,只要南郑还在我手中,就还有希望。
“传令全军,速速弃守阳平关,随我杀出重围,往南郑方向走。”
张郃到底是五子良将之一,身边又有将近两万大军,一路冲杀,竟真的被他杀出了重围。只是等出城之后,一点人数,张郃心中又满是沉重。
整整五万大军,仅过了一天,便只剩下了七八千,其余的不是随夏侯渊战死在了定军山,便是陷在了阳平关。
事已至此,张郃也只能率军暂时撤往南郑,别图良策。
对比张郃的沉重,黄忠等人此刻,开心的简直像是过年一般。一战绝夏侯,威震定军山,此役过后,除了南郑以外,整个汉中已经是尽入刘备之手了。
法正甚至来不及清点城中的俘虏辎重,便先写了一封报捷信,连同夏侯渊的人头,一起送往陈谦处。
“此次大胜,还要多亏汉升的勇武了。来,正敬汉升一杯。”
大胜之下,就连法正这样的文人都不免放浪形骸,更别提黄忠了。只是黄忠却不曾露出骄狂之意,而是端起酒樽回敬道。
“孝直过誉了,若非孝直奇谋,老夫又如何能亲手斩了夏侯渊?”
并肩作战了一次后,黄忠与法正默契的将称呼换成了更亲近的表字,而非之前那礼貌又正式的“老将军”和“军师”。
魏延正在一旁开怀畅饮,见两人互相谦让,抬手一抹嘴,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争的?汉升勇武无敌,孝直智谋过人,要我说,两位当共得此头功才是。”
“不不不,文长此言差矣,此战之功,又岂独在我二人?若非文长全力拖住张郃,那我与汉升即使斩了夏侯渊,也破不了这阳平关啊!”
“孝直所言极是,因此,此战之头功,该当是我三人同享才是。”
魏延闻言一愣,随后与法正和黄忠对视了一眼,不由豪迈的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