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芒只好发挥自己的特长,直接掀桌子,这样,这件事传出去,重点会落在自己身上,缓和一下二小姐的话的影响。毕竟,一个直来直去的人,是让所有人都放心的人。她们心中,没有什么隐藏的弯弯绕的东西,因为有事,她们当场就发作了。
“二小姐的姨妹,是从扬州上来避风头的,二小姐此举,是受姨妹的几句话影响,所以对霍侯不满,进而前来质问我是吗?那可不可以请二小姐姨妹前来对质?她的未婚夫是因为什么罪名被处置的,是否罪证确凿?若是果真有冤情苦衷,不妨说出来,说不定,她未婚夫还可以从轻发落,回到她身边。”
陆微芒冷冷清清的声音,让在场众人心下一松,肯说话就好,肯说话,就有缓和的余地。
众人四散在一旁,不敢靠近,怕卷入是非中,只有兰芝小姐,心下发苦,见陆微芒一副追究到底的样子,只期盼的看向二姐,希望她真的有冤情苦衷,不然,今天的事儿算什么?因为一时不忿,非议朝廷大员?
兰芝小姐拉住二小姐的另一只胳膊,语气轻柔,“二姐,事到如今,陆小姐愿意给你们这次机会,你就让人将你姨妹叫过来,咱们当面对质,就像陆小姐说的,万一有冤情苦衷,也可以妥善解决。”
那二小姐此时却坐蜡,她姨妹当初跟自己哭诉的时候说过,她未婚夫不过是被父母连累,所以才被牵连下狱。但是他父母的罪过,姨父姨母也是讳莫如深,只让姨妹出来避风头,从此忘掉前尘往事,待事情平息,从京都找一户人家出嫁。
姨妹反抗不了父母的安排,又跟未婚夫青梅竹马,感情颇深,所以,日日哭泣自伤,咒骂霍侯不近人情,将她未婚夫下狱。
实则,若是她未婚夫真的从轻发落,她这姨妹,也不可能嫁给一个有污点的人了。
而且,近来京都中,文官中有不少都在上书陛下霍侯刚愎自用,有酷吏的苗头。
她的小姐妹中,受父母影响,也议论过霍侯近来杀人如麻的行径,说起来难免悲天悯人,觉得霍侯太过严酷。前朝有刑不上大夫的规矩,如今虽然是新朝,但是也不能如此严苛吧?
但是这话私底下说出来,各有立场,她当然是顺着小姐妹说话,而且还有自己姨妹,日日哭泣,眼看着憔悴下去,自己为了安慰姨妹,一时在姨妹面前跟着义愤填膺的咒骂霍侯几句,也不过私下说说罢了。真要是拿到台面上,哪里来的冤情苦衷?
但是二小姐是个心直口快的,要不然也不会做出当众质问陆微芒的举动,而且,这陆微芒在她们一众小姐妹中,名声口碑也不太好,众人说起她,都要瘪瘪嘴,一个乡野丫头罢了,如今倒是有越过众贵女的势头。而且今日跟在皇后身边,风头几乎盖过了今日主人三妹兰芝,二小姐此举,也有给这个一贯温柔可亲的三妹出头的意思。
当下,那小姐一梗脖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去牵连旁人!咱们都是女子,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吗?不过是想要出风头,如今拉扯人罢了,我偏不如你愿!今日我被你抓住把柄,要杀要剐,随你处置,我认栽。但是你想听我嘴里说个认错求饶的话,那不可能!”
陆微芒被气笑了,这人就是个拎不清的,她好好的看花,被人咣咣给两句,被人指着鼻子骂未婚夫。这个年代,婚约不会轻易变更,夫妻一体,骂霍侯就是骂陆微芒。
被人指着鼻子骂一通,陆微芒不过想追根究底,却又被人顶回来。
这就是典型的,我跟你讲理,你跟我耍无赖。
而且,她还一副义正言辞的委屈模样,似乎陆微芒的追根究底,就是大题小做,欺负人。
“安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学过律法?私下非议朝廷大员,情节严重的,可以以谋反之罪论处。既然安小姐如此重情重义,那我就成全了安小姐。小夏,去,拿我的帖子去内狱,让她们派人过来,捉拿人犯。”
众女噤若寒蝉,那二小姐直接瘫软在地,三小姐的眼泪也急了出来,“陆小姐,我二姐无心的,您就饶过她这一次。”
陆微芒则摇摇头,“三小姐,今日是您的好日子,我本来也不想闹的难看,但是您看到了,是您的二姐咄咄逼人。先是无缘无故的指着人家鼻子骂人,接着还暗戳戳的指责我仗势欺人,我什么都没做,倒是成了恶人了。既然如此,我索性就做了这个恶人,将二小姐送进内狱清醒一下。”
“陆小姐,我二姐一向有口无心…”
陆微芒摇了摇头,“她并不是有口无心,她所说的,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我可以理解二小姐,自家姨妹无辜受牵连,她为姨妹打抱不平。我也可以理解三小姐,她是您的堂姐,您天然要维护她。所以也请你们理解我,霍侯是我未婚夫,有人当着我的面,非议霍侯,我若是任由你们非议,那我岂不是替霍侯认下罪名?这话传出去,别人只当我陆微芒软弱可欺,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在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人了?兹事体大,三小姐不能一味的请我包容见谅,还是我请三小姐见谅吧!”
“您说呢?二小姐,您姨妹不过受了一些拐着弯儿的牵连,您就敢闹到我面前,当着我的面指责霍侯。您当着我的面骂我未婚夫,我当然也敢,在你家将你下内狱!而且,我可不是像你一般,无理取闹的胡搅蛮缠,而是有理有据光明正大的处置你,相信即使是安国公当面,他也说不出我的不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