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在婵儿的身上燃烧着。
正午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照耀在那些无情的旁观者的身上,或许,也照耀在真正的凶手身上。
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刺鼻。
婵儿立于最高处,俯视着众人,她撕裂般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村落。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的望着婵儿的痛苦。
他们或许被震撼了,或许惊讶于婵儿被烧焦的过程,但是,他们却没有人为这个年轻女孩感到惋惜吧。
在他们心里,觉得让一个杀了自己男人,且不守妇道,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作为祭祀上天的祭品,是一种荣光?
他们庆幸于这个可悲的女人可以给他们久旱遇甘露的幸运?
唯独没有人为这个少女的不幸而难过。
江祭臣就这样站在婵儿灼烧的火热之下,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眼前的这一切,他不知道婵儿已经经历过多少次,是不是每一次,都让她撕心裂肺的疼。
是心更疼,还是身体更疼?
大火不知烧了多久,终于......天上真的下起了雨。
雨水浇灭了婵儿身上的火焰。
人群中,所有的村民们都为这久违的雨水而高兴着。
他们忘记了,那个叫婵儿的少女,只剩下一堆黑焦的枯骨,被挂在高出。
慢慢地......塌陷而下......慢慢地消失不见。
然后......等待着再一次的轮回。
江祭臣一个人站在雨水之中,到底还有什么线索是被他所忽略掉的?
凶手到底是谁?
他的身体没有被雨水打湿,因为这雨水,不属于现在这个时空,那是过去的,终究,江祭臣与其他人,无法真正的交叠在一起。
广场上,只剩下江祭臣一个人。
雨水仍在哗啦啦得下着。
江祭臣转过头去,见村落里刚刚还热闹的人群已经消失不见。
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见刚刚还悬挂于木柴之上的婵儿也已经消失不见,就连那黑焦的枯骨都已经消失不见。
“轮回,又在准备重新开始吗?”江祭臣垂下头去,呢喃着。
他突然觉得心很沉,觉得很难过。
他保护不了她,在这个思想落后的地方,他谁也救不了吧。
身后,傻子少年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脸上戴着面具,大声笑着:“下雨了!你看,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江祭臣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傻子少年的时候,却见傻子少年的身体已经被雨水淋湿。
雨水滴滴答答得划过傻子少年的面具,最终滚落而下。
江祭臣下意识得后退半步。
他之前以为,傻子少年与自己一样,是不存在与这个轮回中的存在,但是,为什么傻子少年的身体会被这磅礴大雨淋湿?
哪里出了差错?
倘若傻子少年与那些村民才是同一个时空的话,为什么所有的村民都看不见他的存在?
村长之前承认过,戴着面具的人,就是他的儿子。
那么眼前的傻子少年,应该就是村长的儿子,那么,为什么......村长却对他视而不见?
是真的视而不见?还是真的看不见他?
正想着,傻子少年摘下脸上的面具,雨水冲刷下,傻子少年笑得更开心了,他一路跑到江祭臣的面前,裂开嘴笑出声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你也是
傻子吗?”
江祭臣站在原地,望着傻子少年的脸,这张脸,似乎在某个地方见过。
到底是哪里?
傻子少年更凑近一步:“火生水,水生木.......麦田......麦田里的秘密......”
江祭臣这才彻底认出了傻子少年到底在哪里见过——
麦田里的稻草人!
江祭臣抬脚就像麦田的方向重新冲了过去。
大片的麦田深处,雨过天晴。
风吹动着麦田,那么好看的样子。
麦田的中央,立着一个稻草人,而这时候的稻草人,还是一个真正的稻草人的样子,没有面具,也没有人头。
“麦田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江祭臣站在麦田之上,重新张望着。
一声尖叫声响彻空荡荡的天空。
刚刚还是明亮的白日瞬间变成了黑夜,寒气逼迫而来,江祭臣下意识得打了个寒颤。
远远看去。
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少女,正在麦田中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