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公为朕所信赖之人,又是岐阳王之后,擅兵事,一旦他出马,必然可收奇效!彻底荡平海匪,还朕一个安稳的南大门。你居然反对,是何居心?”
王佐吃惊地看着发火的朱允炆,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这要再不服软,海匪除不除掉王佐不清楚,自己的脑袋一定会被摘掉的。
朱允炆厉声说道:“朕委派曹国公,意在告诉天下人,朕为帝国万民之安全,不惜动用国公!哪怕他日需要,朕也可以顶上去,身披战甲,上阵杀敌!曹国公,你可有勇气荡平海匪,为朕分忧?!”
曹国公李景隆连忙跪拜,高声喊道:“臣有勇气,愿为皇上分忧!”
这个时候再不低头,那就完蛋了。
皇上都发话了,你不上,老子自己上,你看着办。
李景隆还能怎么看?
谁敢让新皇上御驾亲征啊。
作为臣子,若是不能给皇上分忧,那还怎么在朝堂上混?
何况朱允炆又是“信赖”,又是“不惜动用国公”,还发表了一番杀气凛然,热血沸腾的话,足以让李景隆心甘情愿上路了。
朱允炆见搞定了李景隆,看了一眼反对自己的几位臣子,说道:“王佐等人,随军出征吧,用你们的眼,你们的心,去看看那些受灾受难的百姓,然后回来告诉朕,朕的决策,正不正确!”
满朝皆惊。
这一句反对,直接充军了?
这也太狠了吧?
虽然不是当大头兵去,但毕竟也是随军出征啊。战场可不认人,万一海匪杀过来,说不定就挂在那里壮烈了。
事实上,王佐更担心自己壮烈在路上。
从南京到广州,怎么滴也是三千里路,一路颠簸南下,到广州,至少也要两三个月,万一水土不服,自己就交代给大明的山山水水里面了。
奈何,王佐的求情没有任何效果。
朱允炆没有给他机会。
朝会结束,朱允炆走了,大臣们笑呵呵看着李景隆。
郁新、张紞、解缙三位阁臣,拱手恭喜道:“新皇上登基,第一战便重用曹国公,可见曹
国公深得天恩。”
李景隆嘴角笑得很不自然。
深得天恩?
我咋就没感觉到呢?
现在回过味来看,怎么就像是把自发配到广州去的感觉?
接受了大臣们真诚或不真诚的恭喜之后,李景隆有些迷茫地回到了岐阳王府,看着自己的弟弟李增枝,突然问道:“皇上此番安排,似乎都是我们的人吧?”
李增枝眉头一皱,仔细想了想,说道:“除了徐增寿之外,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大哥,皇上此次安排,该不会是察觉了什么吧?”
李景隆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对了。皇上一直没有动手,对我们与燕王之间的来往不闻不问,呵呵,原以为是他软弱,不成想,是他在潜藏力量!我们的这位皇上,不简单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是否前往广州?”
李增枝有些郁闷。
李景隆陷入了沉思。
这段时间,李家正在和燕王拉感情,和宁王拉关系,眼见着热孝期就要过了,这些藩王即将离开,自己还能上演一出依依离别,他日再会的送别。
不成想,他们还没走,自己倒要先走了。
一旦去广州,那就意味着李家不能成为燕王、宁王等人的助力。
鞭长莫及的道理,李景隆还是明白的。
李增枝没有想那么多,反而说道:“大哥,我们一直想要成为勋贵第一人,超过徐辉祖,现在,或许是一个机会。”
“机会,你不认为这是个坑吗?”
李景隆冷着脸。
去广州那么远的地方,来回至少大半年,甚至会一年之久。
干得不好,很可能会长期呆在那里,每天在海上过日子。
若是干得好了,朱允炆一高兴,派个剿匪大队长的名号,让自己长期驻扎广州打海匪,那这辈子就完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坑,坑死人不偿命的坑。
李增枝笑着说道:“大哥,你放心,皇上是不可能让我们久留广州的,就算留,也留不住啊。”
“为何?”
李景隆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李增枝笑道:“首先,我们若清剿海匪完成,班师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其次,若皇上不准,我们还可找太后说情不是。再次,不是还有徐家的三公子吗?我们不回来,徐家的三公子能不回来吗?他若回来,那我们也得回来,不是吗?”
“最重要的一点,只需要我们用点计谋,皇上必然需要我们早去早回,而到我们返回的时候,那魏国公徐辉祖,也只能在大哥之下了。”
李景隆好奇地看着李增枝,问道:“什么计谋?”
李增枝凑到李景隆耳边,轻轻说道:“秘报皇上,就说宁王、燕王有二心。”
李景隆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李增枝,愤愤地说道:“我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大哥,你且稍安勿躁。我们告诉皇上的,重点可不是二王二心的问题,而是徐辉祖与燕王关系密切的问题。要知道,他们是亲家啊。一旦燕王起事,那作为燕王大舅的徐辉祖,皇上能放心吗?能将帝国大军交给他统帅吗?决计不能!”
李增枝自信地看着沉思的李景隆,补充了一句:“大哥须知,皇家用人,最重要的是忠心,其次才是能力啊。我等能力不如徐辉祖,但若是在忠心上下文章,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