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客厅内,出现在壁炉前的切尔西夫人面容紧绷,目光在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坐在那里的梅伦。
瞧见他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后,她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些许,但表情仍旧不太好看。
“刚才为什么不回应我?”
梅伦闻言张了张嘴,就想说自己之前上过一次当这件事。
可没等他说话,不远处的夫人表情就突然一怔,继而脚步匆匆地走向卧室方向。
然后她就在卧室床铺上看到了,正把自己全身裹在被子里,只掀开一条缝,露出一双眼睛朝外小心翼翼张望着的女儿。
切尔西夫人见此,绷着的脸色彻底放松了下来。
但紧接着她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神态一变,抬手就将女儿身上的被子给掀了开。
并未瞧见有衣衫不整的情况出现,这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随着被褥被挪开,一缕奇特的味道却隐约扩散开来,与少女身上的体香截然不同。
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不过她这种情绪,随着见到女儿复又把自己缩回被窝里之后,就瞬间收敛起来了。
“你不老实在宴会上呆着,四处乱跑什么?”
夫人澹澹地问,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得出,她现在很不高兴。
“凯文之前找不见你,都快急疯了。”
“我……我怎么知道这里会出现一群敌人……”
躲在被窝里的艾丽莎小声辩解着,但随后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语气突然大声了起来。
“你,你也没有和我说,你表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弟弟吧!”
什么叫小弟弟?
门外探头朝这里张望的梅伦闻言眨了眨眼。
可真瞧不起人。
他哪里像是小弟弟了?
“他是我表弟。”
夫人语气冷澹地道:“不是小弟弟,还能是大哥哥?”
显然她这是真生气了,不然不可能在自己新收不久的学徒面前,说出如此不顾形象的话来。
然而一听这话,艾丽莎反而更理直气壮了,或者说,早就压在心底的怒火瞬间冲上了头。
将自己金发凌乱的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面向母亲后,她用充满愤怒的语气大声道:“大哥哥才是正常的,小弟弟是变态!”
“……谁是变态?”
“你是变态!”
“你——”
见女儿如此态度,切尔西夫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她刚闯了祸,哪来的勇气敢和自己犟嘴?
难道女儿越大,就越不讲道理了?
一股怒气徒然从心底滋生。
但瞧身子裹在被子里的少女仰脸面对自己时,不仅没有丝毫理亏,反而同样一副很愤怒的样子,她就瞬间失去了再说下去的心情。
这孩子,已经叛逆到没法沟通了,继续说下去,只会越吵越凶。
“开学之前,你就在家里老实呆着吧。”
充满失望的回了一句后,切尔西夫人转身就想离开这里。
然而艾丽莎此时同样很不理解,明明做错了事情,妈妈竟然还有脸皮跑来质问自己??
那可是和自己同龄,甚至看起来还要小一些的小男孩啊!
她怎么好意思下得去手?
好意思倒也罢了,竟然还一副如此理直气壮的样子!?
“如果不是你非要叫我来参加这次宴会,你以为我愿意来吗?”
越想越气,少女于是愤怒地朝着母亲的背影大声道:
“还有那个什么凯文,怎么不急死他啊?我爱去哪就去哪!谁管他怎么想!”
这声音甚至泛着些许哭腔,切尔西夫人闻言脚步一顿。
随后她转头看向女儿,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此刻艾丽莎已经复又将头蒙到了被子里,摆出一副面朝墙壁背朝外的模样了。
这是她拒绝再讲话的标准姿势。
“你先在这里反思一下自己吧。”
夫人于是澹澹地道:“我去和你叔叔说几句话,稍后就带你回家。”
这话没有获得回应,但她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转身离开卧室,顺手将房门带上之后,切尔西夫人看向了客厅沙发处正端坐在那里,一脸我什么都没听到模样的黑发少年。
“你今晚做的很好。”
坐在梅伦对面的沙发上,夫人沉默片刻后,朝梅伦说道:“除了几个运气差的孩子,大部分人都安然无恙,可以说,是你救了他们。”
她没提那些敌人怎么样了,但看她此刻身上衣着整洁,丁点脏乱也无的模样,就能证明双方其实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还要多亏了您——”
“如果不是你的提醒,今晚这里只会酿成祸事,而我事先却对此一无所知。”
夫人出言打断他的话。
“事实就是如此,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客套什么,学徒与老师之间,最好还是坦诚一些的好——现在,把你的魔杖拿给我看看。”
梅伦闻言乖乖将自己那根小魔杖掏出来递给对方。
房间随即陷入安静。
素白纤细的手指轻捏起教鞭一样的骨制魔杖后,夫人低头观摩片刻,又用带着健康月牙白色的指甲轻轻敲击了几下这根魔杖的杖身,随后满脸诧异地看向梅伦。
“它在你手中,一直是满负荷运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