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中充斥着痛苦的洪亮咆孝从天际传来,如同恐怖深渊内某种远古凶兽狰狞的哀嚎,由奇特回声放大,显得非常渗人。
视野尽头的黑暗天空在咆孝声下,莫名被染上了一片深红色,大量朦胧的火星于大地飞窜上高空,彷佛一片燃烧着的萤火虫在挣扎四散。
那里似乎有一处巨型篝火被点燃了,乃至于热浪熏天,又像是沉睡已久的火山口,有苏醒过来并喷涌爆发的征兆。
“真理教徒们的仪式提前了。”
仰头观望片刻后,格雷·菲利克斯如此与身旁儿子凯文说道:“这是一头熔岩巨龙的声音,他们在屠龙进行献祭。”
格雷是一个有着斑白双鬓与冷峻长相的人,身着棕色马甲与黑色衬衣,胸口吊着有银链牵引的夹鼻眼镜。
拄着手杖抵达切尔西庄园门前时,他的神态沉稳,身材消瘦,非常富有博学气质,彷佛一位严肃刻板,不近人情的大学教授。
单看外表,根本没人能想到,这位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素以暴戾而闻名于世。
跟在一旁的金发少年凯文闻言想要问些什么,但瞧见父亲面色如常的神态,他欲言又止了一番后,却还是没问出口,态度显得尤为谨慎。
不谨慎不行,此时他的外在形象,可是充分显现出了旁边这位父亲是有多一言不合就怒从心头起——
手臂缠着绷带,腿上按着夹板,双手拄拐杖的凯文而今看起来就像是个重伤号,急需在家休养。
这是被揍的,因为凯文之前踹了某位“姨妈”一脚。
然而,挨了顿揍还不止,他还得听从父亲命令,艰难来到切尔西庄园门前,准备前去拜访。
原因当然是需要给切尔西夫人的表姐,也就是他那个远的不能再远的“姨妈”赔礼道歉。
不过虽然外表凄惨,但实际上凯文的伤倒也没多重。
毕竟是亲爹,再怎么生气,动起手来也是有分寸的。
而且与疗伤有关的魔法咒语非常多,想要短时间内治愈伤势,其实并不难。
所以说,这种惨兮兮的样子,只是在表示一种诚恳道歉的态度罢了……
只是令人遗憾的是,父子二人这次道歉之路还没走完,就突然发现,附近环境发生了大变化,疑似有严重事件发生。
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理会一些日常琐事?
因此,虽然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但他们已经做好了见不到人的准备了。
进入切尔西庄园后,父子俩果真没有见到庄园的女主人。
身为管家的福克斯,甚至都说不出切尔西夫人现在到底去了哪。
格雷·菲利克斯对此并不意外。
坐在庄园会客厅内的沙发上时,他将手杖搁置在一旁,朝儿子凯文说道:
“外面的变化可能是真理教徒们的仪式引起的,很突然,尹莎贝拉想来已经过去盯着了。”
“仪式?难道那所谓的命运之子会是真的?”
凯文对此很疑惑。
放下手杖的父亲和拿起手杖的父亲是两回事,所以他现在倒是敢提出问题了。
“不然他们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自从有历史记录开始,真理教徒们供奉的原初圣典就已经存在了。”
格雷如此说道:“没人认为命运之子一事是真的,但同样也没人觉得那原初圣典只是单纯愚弄人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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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意思是说真理教徒们的信仰必然隐含秘密,但是否与命运之子有关就不太好说了。
眼下的仪式纵然能引起天象变化,也不能说就真的与命运有关。
“不管是真是假,这显然都是一个麻烦。”
凯文沉吟地道:“夫人为什么任凭那些人在格雷厄姆附近活动?”
“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一群疯狂的人。”
格雷回答:“强权与威势可以压制被规则框架限制在内的人,但疯子行事却无所顾忌,真要去破坏他们这种规模的集会,很容易就会受到他们不计后果的反击。”
“当然了,考虑到最近国际议会讨论的邪教法桉,想来尹莎贝拉应该是和这群人有些合作。”
言罢,格雷捏起仆人端过来的一杯咖啡,小抿一口后,转移了话题,“我们先在这里等等,想来用不了多久,你那位岳母就会回来了。”
“现在,你把那个叫艾格的混血招来,我有话问他。”
说到这里时,这位中年“教授”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似乎只是随口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