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行走江湖多年,苏瑞听他掌声一起,便已然有了警觉。她轻点足尖旋身而转,已单手抽出了那把残月宝剑,挥出一片水泼不进的明亮剑光,把樊林的箭,何西的暗器纷纷挡下。
看着自院中涌出的家丁护院,折知琅也抽出佩剑应敌。他二人背靠背,正将虞素护在中间。正是个最安全妥当的安排。
眼看何西的暗器已发了一轮,樊林的箭也已然用完,苏瑞折身向后,一个后空翻生生和折知琅换了个位置。她知道这些家丁虽然武功薄弱,但人数极多,又各个有几分悍勇。折知琅对付他们,总是有些束手束脚的。而黄山派轻功中最精妙的那一门,恰恰就可以应对这种情况。折知琅与她颇有默契,她一后翻,折知琅兀自挥剑一挡,恰防得住白俊龙的劈空掌。
苏瑞吸了口气,足尖一点就运起她那堪称妙绝的轻功来,只见她动作翩翩穿梭于各个家丁护院之间,宛如一只轻盈飞鸟。那些家丁只能注意到她身形移来,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自己就动弹不得——这叫做“移形换影”,正是以速度之快相搏的轻功,也是黄山派的绝学,苏瑞虽然年轻,对这种功夫的修养,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几个折身起落,那些家丁就纷纷被定在原地,宛若木头一般。
折知琅这边也不轻松,何西虽然退下了,白俊龙却飞身而起,要和樊林一道试试他的功夫,他微微皱眉,将宝剑飞出击樊林的金弓,自己却折身一避,正躲过白俊龙的一击重拳。樊林见自己金弓竟在这少年的剑气之下应声而折,深知这少年的功夫远高于自己,吓的再不敢和折知琅动手,只留白俊龙和折知琅拆招。
白俊龙本是成名已久的外家高手,看到剑气这样锐利的少年,不免一阵热血上涌,双手一翻,一个悬臂外转,用起了他的成名之作“蟠龙掌”,一道扑天掌力劈头盖脸地向折知琅盖来,折知琅本想反手以剑势去挡,去发现这般雄劲的掌力,他根本招架不住。
折知琅咬了咬牙,干脆不躲不避,反手持剑一个剑花,携着无限剑华向他掌力刺去,他虽然年少,但功力精纯,剑意锐气,生生在掌力之中撕开了一个口子,伤到了白俊龙的双臂,从中脱逃。
白俊龙被他如此重伤,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看折知琅虽然能够脱逃,但也受了内伤,在边上喘息,走过去一掌抚上他肩。苏瑞一惊,正要一剑挥去解他困厄,却发现白俊龙是在将真气导向折知琅,替他疗伤。未及她开口询问,白俊龙撤了掌力,仰天一笑:“有后辈如此!老夫死何足惜!”说罢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竟是自尽了。
折知琅和苏瑞都是十分惊讶,然而如此的内力潮水一般涌入,折知琅不得不坐下调息。苏瑞也不能停下喘息,又仗剑迎战何西。
他们剑刃相撞之时,苏瑞才意识到何西不仅是暗器高手,更是内家大师,他那一股至阴至寒的功力几乎顺着剑刃要侵入她的经脉。她慌忙向后撤去,却发现自己已然中计,那穆柳已经仗剑飞身而来,而且目标,正是她身后的虞素。
穆柳几乎是一边刺一边叹气,他慨叹这样的女子不能为自己所用。眼看折知琅和苏瑞俱无回护的机会,虞素马上就要在他剑下变作一具美人尸,他不由得意地弯起唇角,却在正要刺中之时,发现自己功力尽失,动弹不得,他还没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不光是他,何西樊林一个不例外,纷纷中毒倒地。苏瑞和折知琅倒都见过她这番手段,折知琅恍然大悟道:“那香炉里根本不是什么百和香,是赤霞吧。”
虞素含笑点头。
“素姊怎么随身带着这玩意儿。”折知琅拍了虞素的肩道,“但为何此物对我们没效果啊。”
虞素道:“你们不是吃过我那解毒丹么,那个有防毒的功效,可以解大多数毒物的。”
苏瑞笑道:“仗着这两样东西,阿素就可以横行江湖了。”
“出入龙潭虎穴,自然要好好防身。”虞素道,“可惜,这次是把我这里的都用完了。”
苏瑞有些为她担忧道:“这日后阿素可要少些亲身犯险了才是。”她看虞素面色不动,知道虞素虽然看上去柔弱,但心性坚强难得改变,转而干脆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吧。”
他们说着便一起出了穆府大门,一路一不敢停留快走到客栈,与胡铨简单说了些情况,便包袱款款地,雇了两匹马车要走。
正到门口,迎面遇见一群官差,看到他们几个只喝问:“你们,是瞿瑞,瞿知琅一干人等么?”
折知琅只低头答是,不料他话音刚落。那为首的捕头便一挥手:“绑上,带走!”随他话语,便有一副重重的镣铐要往苏瑞等身上戴。
胡铨闻言皱眉:“慢着!谁容你们这样放肆?”
那捕头似是没有听懂他的话,轻蔑一笑:“你叫我们慢着?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