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知州已然很有些岁数,一把白色胡须,垂在胸前,开口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可这小道姑……可有些入世的过了吧,不知是何处道观出来的,这么没规没矩的?”
虞素也不生气,低头道礼:“无量寿佛,家师昆仑清微君。”这回她收敛形容,倒是规规矩矩的一个道礼,配上她那副如画眉眼,更有几分仙家气度。
那玉知州一听,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几声,看向旁边的道士道:“她也是昆仑出来的,你们可认得?”
“昆仑那么大,若是哪个师弟师妹跑下来了,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又哪里知道。”那青年道士倒是生的一副堂堂相貌,只有一双眉眼间有些阴柔气,他开口声音清亮,倒很像是常说话的人,“不过她是不是昆仑门人,倒是一试便知!”
他话音未落,已然一挥拂尘,一道极为强劲的内力向虞素打来。
苏瑞自他说话之时就蓄起掌力了,早有预备,伸手一道飞花掌生生将那内力打了回去,她怕自己武功比不上这道人,竟用了五分内力,一掌过去,生生将那道士打的吐血一口,跌倒在地,一脸惊愕。
莫说这道士,便是苏瑞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武功已然到了这种地步,只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似的。
一言不合就动手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折知琅这样的少年将军,意气侠客自然十分恼怒了,道:“素姊不会武功,又目不能视,你何必在这上面欺负她?”
那青年道士极为轻蔑地一笑,道:“你也说了,我便看她这病恹恹的身子,哪里是承受得了昆仑冰雪的人,梁大人,你莫不是被人骗了吧?”他看出自己并非苏瑞和折知琅的对手,转而从梁安入手,想要离间他们。
梁安一时语塞,他只知道虞素和胡铨一道,但虞素的身份他确实是不了解的,而胡铨的身份又不能说出去。他正着急之际,那道士拂尘又一扫,竟是拂上了虞素脖颈:“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冒充我昆仑门人?”
那玉知州似乎是十分着急的样子,急急问道:“上人,此人可是要来坏我们大计?若是的话,快快结果了她。”
胡铨本就是念着“敬鬼神而远之”的儒家君子,看着堂堂地方官身边站个道士就很有些不喜了,此刻看他欺到虞素头上,更是眉头一皱,开口问道:“玉知州玉大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作为牧民之官,一方父母,相信鬼神之说,听一个道士的话,说什么为了大计,就动不动地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如此草菅人命,若当真动手,大宋王法,岂能容你!”
玉知州听到这话,仿佛听到了天下最有趣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自己都咳嗽起来:“看你年纪,又不是刚刚登上官场的少年,可你的认知,连子染这孩子都不如啊。我告诉你,信州这地方,就是我的地界,我就是王法!”
他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把胡铨气个倒仰,更让胡铨火上浇油的,是梁安一脸赞同,竟没有半分反对的样子:“梁通判!你是圣上受命来监察制衡此人,你也听的下这样的胡言乱语!”
梁安知他身份,不愿得罪,但玉知州是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上司,更不愿得罪,便唯唯诺诺,不敢开口。胡铨气的甩袖就走,折知琅怕他出事,慌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