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说着话,晨光熹微,周围一点点亮了起来。谢衡打量四周,正发现他们在的地方离湖不远,远处一排水杉在微明的天色中肃立,好像守卫的士兵。
他翻身上马,看到同样骑在马上的折知琅有些期期艾艾的神情:“那个,阿衡……”
谢衡了然地一笑:“我不会说出去的。”
折知琅摇了摇头:“我信得过阿衡的人品,我,我不是要说这个事儿。”看到谢衡神情迷惑,他忙补充道:“我想问阿衡和虞真人是怎么认识的?”未等谢衡回答,他就慌忙道,“阿衡若是不想说,也无妨的。”
谢衡看他这副模样有趣,低头掩唇咳嗽了一下以掩饰自己的笑意:“我和知琅不同,我出身平凡,父亲只是一个清贫文人,母亲是个寻常商人,只是前任的安西都护荀峰大人喜爱棋道。我父亲也喜爱棋道,故而我四岁学棋,在棋上,还算有点天赋,十四岁时便常与人对弈。”他眼中露出一点怀念神色,“一次比赛时,恰好荀峰大人来观战,君上也在随从之中。我那时少年轻狂,便开口向都护大人请求,若是我赢了,可问都护大人要一点恩典,泽被我那父亲。都护大人哈哈大笑,便同意了。”
折知琅笑道:“那阿衡肯定赢了!”
“没有,我那时棋差一招,种种激战之下,还输了半目。”谢衡笑道,“荀峰大人只要我多努力,却是君上留下来指点了我一二,还邀我去她那里多看看棋谱。也正是有这番教导,我才有如今的棋艺,故而我一直尊称一声君上,算拜她为师。”
折知琅自己也是下棋之人,知道围棋的胜败往往就在一手两手之间,而尤其对于谢衡这样的棋士而言,胜负之残酷,之迅疾,是旁人无法了解的。
他点了点头,心底却是对虞素更多了几番疑惑,但谢衡肯答他,已然让他万分欣喜,他不便再刨根问底,只一路打起马来,与谢衡并肩回客栈去了。
一回客栈,虞素、苏瑞、赵瑗和白禾都坐在大堂等他们,谢衡跳下马来,向众人解释了一番为迷雾所困的事情,白禾好奇道:“这雾气……我怎么觉着不常见啊?”他是本地人,说这话自然很有些权威。
苏瑞便笑道:“白师弟,你可别又要说那些神神鬼鬼的门道?”
白禾正要开口与她相争,虞素忽而开口问道:“婺州附近,可有温泉?”
白禾点了点头:“我知道几处,不太远,若是仙姑想去……”他反应了过来,“这和温泉有什么关系?”
虞素只轻轻一笑,并未回答。正当众人对她卖这关子很不满意,要开口追问的时候,门外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下人轻轻叩了叩门:“小的是刘老爷府上的,来给诸位传个话!我家小公子今晚设宴刘府,请诸位来。”
众人都明白,这怕是前一晚招惹的那群人物赔礼道歉来了,一听他姓刘,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苏瑞:“月华仙子的美名,还能让我们蹭口好饭呢。”
苏瑞有些尴尬,但她又是洒脱惯了的人物,一拍桌子道:“合着你们是觉着我这里招待不好,还要到大户人家吃饭去?”
虞素难得开口凑趣了一句:“倒也不是这里吃的不好,只是小瑞也知道,别家灶,总比自家饭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