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被鲜血染红,顾岚笑的像是发疯的小丑。
枪声一声声响起,在某些人的眼里,顾岚的枪法和符合她的性格一样,随意、疯狂、喧闹,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态度但是没有任何章法。
阎霄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开枪,顾岚直接将阎霄的枪抢过来别到腰间,她自己的子弹打空了就直接把枪扔到地上,她拿起阎霄的枪继续开枪。
看到顾岚的眼神,就知道她玩的很开心,她笑的唇角不断上扬,脑后的狼尾溅上鲜血,她右手拿着枪抬起,左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
“血。是人啊。”
顾岚淡淡地说着,她很像是电影里那个歇斯底里的小丑,笑容张狂,四个男人被阎霄、花胤和云哲挡住,顾岚躲在后面补刀收割经验。
很快,四个男人就倒下了。
他们没有死,因为顾岚的枪法实在是不行。
但是愤怒已经席卷了他们的眼睛,他们一个个双目赤红,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顾岚早已经被千刀万剐,他们的手因为用力抡起斧子而虎口破裂,血流个不停。
顾岚最畜生的地方还不在于她打人,打人还属于正当防卫,她在别人看来最畜生的在于打完人之后,她蹲在地上双手和个痞子一样撑在腿上,看着这几个倒地的男人。
顾岚问阎霄,“他们谁啊,拿着斧子就想劈我,以为他们沉香劈不周山想救妈妈啊?他们没用了吧,没用了交给花胤拿去玩玩?”
花胤勾着殷红的唇,他像是嗜血的玫瑰一般,看到这种人倒在血泊里的样子,眼里除了兴奋还是兴奋,他蹲在地上,原来抱着的鲶鱼怪的尸体都不香了。
“我觉得他们很有趣啊。”
花胤笑着说,他的目光看向顾岚,眼中水波流转,语气十分温柔,“顾岚,我们把他们带回去解剖了吧?他们的脑子应该很大,很有趣的。”
四个男人听到这里都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
每一个人都是有尊严的!
顾岚这样做就是把他们的尊严按在地上疯狂地摩擦,他们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但是他们无能为力,他们的四肢已经被射穿,现在动都不能动。
很难说是心里的疼痛更痛,还是身体上的疼痛更剧烈,但是他们看着顾岚的眼睛都是赤红色的,他们满脸狰狞,内心全是被背叛的伤害——
首领!
看看我们啊!
首领你为什么要伤害我们,他们把我们变成了怪物,终于,您也变成怪物了么?!
他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只能在无奈之中呐喊,然后几个壮汉被云哲、阎霄和花胤拖到了电梯里,电梯很大,很适合运送货物,顾岚走进电梯时看到了电梯和镜子一样的内壁倒影出的自己的容貌。
她的容貌有过变化么?
顾岚自己都不清楚。
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梦境,她的脸都不太一样,不过不管变成什么样,只要是她的灵魂,最终都会成为一个模样。
人啊,皮囊不重要,重要的是灵魂。
皮囊可以伪造,可以披上人皮,但是灵魂至今无法被模仿。
顾岚摸了摸自己的脸,染着血的手指上面还有火药留下的硝烟的气息,她的手指拂过自己也被溅上鲜血如同战损妆一样的白皙的脸,她拖着下巴歪了歪头。
电梯墙壁上的她也歪了歪头,脑后的狼尾桀骜不驯,她挑起眉梢,眉眼之间全是张扬,现在,还带着点邪气,她勾起唇角看着地上躺着的四个“柔弱”的男人,审视的目光像是在看着她的战利品一样。
电梯门缓缓关闭,顾岚没有问阎霄楼上去哪儿,她只是往上走,就像是景云奎在她离开那个梦境世界里给她创造的最后一场游戏一样。
“怪物在门口,光明被剥夺,人们必须向上,继续向上。”
顾岚自言自语着,她将地上捡起来的“鲶鱼怪”的衣服包丢给花胤,“人啊,还是不能喜新厌旧。”
顾岚意有所指,花胤笑着接过。
“啊,谁不喜欢更有趣的东西呢。对吧,阎首领”
阎霄冷硬的唇勾了勾,电梯门缓缓关闭,电梯内亮着灯,这里的灯很亮反而显得公寓内一层有点晦暗了,接应的小老弟就站在门口,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不太敢过来。
在景云奎的梦境里,在医院一层,有人死去,死去的人都是“曾经死过”的人,也可以说,死掉的是过去。
上了电梯的逃亡者们每一个人内心里都有一个鬼,一个愧疚的鬼。
接应的小老弟是这个地方除了顾岚舍友之外貌似唯一的一个“被迫参与者”,顾岚看着他就会想到景云奎的游戏,那里简直是这个世界的映射。
那是景云奎送给她的提醒?
顾岚笑着对接应的小老弟勾勾手,“电梯快关闭了,你一个行动危险,快过来。”
很明显一身是血的顾岚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接应的小老弟犹豫再三,还是挤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接应的小老弟背对着顾岚,但是面前的电梯能够印出接应的小老弟的脸。
那张脸苍白如纸,和见了鬼一样。
顾岚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此时,阎霄才继续说道,“这个地方是一个疗养院。专门负责给从实验室内出来的病人们居住。怪物们不是人类,他们的实验十分危险。”
“我们积极从实验室内营救各种人,为此,我才进入了实验之中。但是很不幸的是很多被救出来的人本身也疯了,他们无法区分现实和梦境,有些更是在梦境之中迷失了自己。”
阎霄看向地上躺着的四个男人,他眯起黑眸,冷声说。
“他们四个就是从实验之中出来的疯子,他们的身体貌似已经被怪人们改造了,而且精神也极端不正常。他们头上戴着的东西是为了稳定他们的精神而戴的镇定装置,这样怕他们伤人。”
顾岚低头看着那些装置,她笑了笑。
“这样啊,这里还挺像监狱。”
顾岚、花胤和云哲都知道阎霄话里有话,所谓的“镇定装置”就是“惩罚装置”,当他们发疯的时候,这些装置会强制电击或者用其他惩罚让他们镇定下来。
这种方法当然不人道。
不过面对失控人群,哪怕不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就是在顾岚曾经的社会里,社会环境也是这样的,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会被束缚,防止他们伤人。
从某种情况上讲,能够控制自己思维的才被称为“人”,拥有人类外表却丧失了人的思维的家伙们,被称为“精神病”,他们会伤害人类,所以,人类会束缚他。
“伤害人”的精神病人们会恨他们做不出人事,应该被打死。
被关在精神病院的真正的病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疯的,看到他们被束缚被电击不被当成人,又会引起人的悲鸣……人们的底线在于,“他们疯了,他们是否伤害同类,他们是否有暴力倾向”。
顾岚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他们努力瞪大自己的眼睛,试图通过自己的眼神向顾岚传达他们内心的悲鸣和痛苦,但是事实上,他们的面部神经已经被损坏了。
当一个人的精神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时,他们就已经是“疯子”了。
无论这四个男人想表达什么,无论他们的眼神是悲哀还是难过,他们能够表现的只有“狰狞凶狠”这种只能表现出暴力倾向的东西。
一个坏人,可以通过掩盖自己的情绪装成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