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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路遥

出了东阳城,辛修然才慢慢悠悠的赶上来,骑着一匹马,背着一袋小小的行李。

“你可真够慢的。”魏子悠说道。“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大概半个时辰了。”

辛修然讪笑,“这不是师兄叮嘱的多了些嘛,回来的时候,我也想顺路回一趟家。”

魏子悠轻轻点头。“等回来的时候,去一趟晋国也不错,王弟应该不会让我在魏国多待,到时候不过三五日便可到晋国,下月初十我们就可以回来,还不到一个月。”

东阳郡靠海,往西再过三个郡才到楚国国界。楚国靠海,虽然往西不靠海的郡没有东阳繁华,但是也不算萧瑟。

由于走的是官道,路上也有不少盐商,将楚地的盐贩到魏晋,魏晋的关税相对宽松一些,盐商也更愿意前去魏晋。大赚一笔。

魏子悠他们跟着盐商的车队,慢慢跟在盐商车队后面。盐商一般都势力雄厚,土匪山贼都不敢轻易招惹,反而还要给盐商一个面子,盐商也会送一两袋盐给沿路山头。因此跟着盐商车队,倒不会担心有什么劫道的麻烦。

盐商马车沉重,走的是相当慢了。魏子悠辛修然步伐轻快,刚才是远远跟着,现在已经和赶车的盐商并头了。辛修然随手掏了一小袋钱扔了过去。

赶车的盐商随手接住。

“我们二人想随商队前往魏国,还望阁下行个方便。”辛修然抱拳道。

盐商颠了颠钱袋,收在怀里。“小兄弟没什么仇家吧?”

“没有没有。”辛修然笑道。“小弟是问道书院的学生,此番是回家,并无仇家追杀。”

“那行,跟着吧。”盐商咧着嘴一笑,露出常年抽水烟的一口黄牙。“小兄弟是魏国人?”

辛修然摇头,指了指戴着斗笠的魏子悠“我不是,我这位朋友是,家中生变,我陪她回去看看。”

“哦哦哦。”

盐商走南闯北,见识的也别人多些,因此对各地的八卦奇闻更是了如指掌。

“既然是魏国人,小兄弟在东阳读书,知不知道魏国发生了大事。”

魏子悠压了压斗笠,一声不吭,辛修然却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不知是什么大事?”

“可不得了,明月公主小兄弟你知道吧,大名鼎鼎的明月公主!”盐商说着,掏出水烟袋来,放在嘴边抽了几口。

“明月公主在下自然是知道。极富才名,当世无双。”辛修然笑了,顺便看了一眼魏子悠。魏子悠斗笠压的极低,完全看不清脸。“不是这明月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莫不是与哪家王公定了亲?”

盐商噗噗吐了几口烟,白了辛修然一眼。

“那可是明月公主,哪个王子配得上她。这大事可不是明月公主嫁人,是老魏王传位的事。”盐商看了看前面的车离自己起码好几丈远,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老魏王本来是想传位给明月公主的,满朝文武反对,然后才传给了明月公主的弟弟魏云珩。”

魏子悠咳嗽了一声,脚踢了一下马腹,马小步跑了起来,跑到前面去了。

辛修然笑着看她跑开,又管盐商继续问。

“不知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根据!”盐商脸上满是错愕。“这还要什么根据,有眼睛的人就看的见。明月公主虽说是个女孩子家家,但是这才名可是不虚。且说三年前魏国的那场变乱,可是明月公主平定下来的。嘿,不费一兵一卒,孤身前往敌营谈判,十四岁的小女儿竟然说动了叛军主帅,你说说。满朝文武不服是个幌子,老魏王心里想的什么,谁能知道呢。不过呀,这新魏王及位之后,不知这生意还能不能照以往那么做,唉......”

盐商长叹一声,辛修然抬头望了眼前面不远的魏子悠,坐在马上的身板瘦削,但是挺得笔直,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

“......这晋国也有一件大事,晋国的金铃公主出嫁了,当时那场面,光嫁妆的队伍就那么长,抬了好久才抬完,毕竟是晋王的掌上明珠,那场面,啧啧......”

“啊。”辛修然一惊,“嫁给谁了。”

“姜国的太子啊。”

“哦。可这金铃公主,现在才十六岁。”

“可不是,正当妙龄。我是没有这个福气看一眼,当时我在魏国跑生意,我在晋国的兄弟可看见了。十六人抬的轿辇,用那个什么,传说鲛人织得那个纱,鲛绡围着的。当时我那兄弟在人群里,那辇一过,一股特别好闻的香气,就跟八月的桂花似的。当时金铃公主坐在里面,头上的头冠都是赤金嵌着红珊瑚珠的,身上的嫁衣是织金丝的,真真跟个仙女似的......”

辛修然神色有些黯然,盐商不愧是走南闯北惯了,这嘴皮子练得十分爽利,说的让人如临其境,他仿佛也成了人群中的一员,看着轿辇从面前过去,里面娇俏少女嫁衣披身,红妆金冠,端坐在轿辇中央,队伍前后的花童撒着花瓣,后面抬着嫁妆的壮年排着长队,跟在后面,绵延不绝。

已经过了太久了,他印象中的金铃公主还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喊着“修然哥哥”的小姑娘。一晃已经过了八年,那个锦衣玉食的小姑娘已经出嫁了。除了感叹时光荏苒之外,不由得还有一丝遗憾,也没有见到那个小姑娘长大之后的样子,出嫁的样子,一定比之前那个冒着鼻涕泡的小姑娘好看多了。

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魏子悠,不知她小时候是不是同金铃公主那般粉雕玉琢,圆滚可爱。还是比金铃公主更加聪慧,成熟一点。想到这,辛修然一笑,轻踢马腹,追了上去。

“子悠,走那么快作甚,不如慢一点看看周围的景色。”

“不要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魏子悠语气生硬。“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的确。”辛修然叹了口气,“子悠你小时候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没趣。”

魏子悠沉默,然后赶马走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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