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微风拂过,一阵清脆的风铃声骤然响起。
当沈况再次醒来的时候,最先进入他眼帘的是那一层若隐若现的纱帘,稍稍远处,风铃声清晰可闻,
沈况下意识地伸出手,只是床上除了他自己和柔软的被褥外就只剩下尚还残留的浅香了。
意识逐渐恢复,沈况很快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昏迷前苏瑶的大胆举动。
不过片刻回忆,沈况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猛然坐起在房间里环顾四望,只是,房间里哪还有那位姑娘的影子。
失望,落寞,恍惚。
沈况握了握拳头有些懊恼,他该想到的,他不该犹豫的。
最后,沈况在房间的桌上看见了那把他一直借给苏瑶的青挽以及剑鞘下压着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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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况穿好衣服,起身走到桌旁坐下。
沈况拿起青挽剑,而后放下,他拿起信封,没有拆开。
沈况本以为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该怎样不露痕迹地去做,就可以把事情处理好,可结果不如他意,有些话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就已经没了机会。
沈况没有着急打开那封信,他手里攥着信纸怔怔出神。
如此,良久!
“对不起,沈况。
一转眼我们已经一起走了好远的路,还记得握第一次跟你回红泥巷的场景吗?现在想来就像在昨天一样。
谢谢你愿意保护我,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只是,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此次一别,也许此生我们都不会再见了。所以离开前,我只想做些不留遗憾的事,没有告诉你,莫要怪我。
如果还有来生,我希望我也可以像时雨一样,以后做你的新娘。”
信纸末尾,滴答落下的泪痕已干。
沈况想象不到苏瑶写这封信时是什么心情,只不过有些答案他终究是知道了。
沈况拿着信纸,又看了看手边的青挽剑,一股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有些话有些事,真的不会再有说和做的机会了。
沈况自顾自的苦笑了一声,而后双拳紧握,眼神凌厉的看着青挽剑,都说绝处逢生,沈况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月色天际下,一名女子独自一人走在山路上,女子一身江湖人打扮,只是身无长物,孑然一身。
某一刻,女子停下脚步,慕然回首,却早已不见身后的那片灯火阑珊。
暮秋从始至终都知道苏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不过对于这些不在她职务之内的事她没有凭着喜好横插一手。
如果说暮秋在今天之前一直对苏瑶没什么好感的话,那么自今天之后一切又归于平淡,不好也不坏。
暮秋站在窗前,仰头看着天上那轮天杀的明月。
不知何时,夜空中的云彩散去,透亮的明月又重新出现在了暮秋的视野里。
客栈外,元大光与垂野背靠背席地而眠。
厅堂里,老者秦寒依旧没有睡去,闭目打坐。
二楼上,徐绣京和阮水烟都已各自睡去,卫嬷嬷在阮水烟就寝前离开了房间。
芷沛原本打算坐在房间里守一晚就好,但奈何自家小姐非要她跟着一起睡。芷沛不敢逾越主仆身份,但阮水烟不管这些,笑着威胁
芷沛说她要是不愿意明儿就告诉那位戴面具的公子芷沛喜欢人家。
小姑娘家受不得这些直白话,便只好红着脸答应了下来。
时辰已至丑时,沈况毫无睡意。
夜色寂静,唯有清风明月作伴。
窗前桌案上摆着三把剑和一个小包袱,这是沈况逃亡路上的所有家当。
为了不引人注意,从一开始沈况就用麻布将青挽、竹笙和幽牙包裹。尤其是竹笙,于沈况而言竹笙还承载着一份不大不小的情愫。
天地寂静,月下寂寥者自不止沈况一人。
对于苏瑶,沈况谈不上记恨,也谈不上责怪。
若换做是他,最开始的时候他也一定会有同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