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戊午年,太和二年,十一月初十。
因为许多事情尚未平定,所以当下北魏还是沿用了先帝的年号。
京城,洛阳。
寒冬时节草木凋零,气氛清冷。加之洛阳前不久刚经历过一场伤亡不小的叛乱,这也使得气氛本就清冷的洛阳又多了几分肃杀之感。
在经过那场叛乱之后,朝堂上也有过一次大清洗。
原本依附大皇子元稹一脉的诸多官员或被革职罢官或驱逐流放,总之下场惨淡。但处在权利中枢的那些人,元恪则没有动,其中之一便就有文官之首,丞相崔浩。
不过元恪也并非一点打压没有,例如崔浩如今已逐渐被排挤在绝对权力之外,所以他只能把精力花在先帝嘱咐的编写国史一事上。
冬去春来,四季交替,日升月落,家国变更,我们都曾以为这会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殊不知眨眼起,眨眼落,转瞬即逝。
洛阳局势变化的实在太快,快到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大皇子元稹就已经败了。到如今,那些没有选择跟随元稹北逃柔然的人唯有承认事实这么一条出路。
经此之事,三皇子元恪不仅平定了反叛,也成功完成了从皇子到帝王的转变。
早膳刚用过,元恪此时正在御书房内看地方呈上来的奏折,他为此头疼不已。
元稹谋反所造成的影响绝不局限于洛阳一地,那些原本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棋子,如今正在一个个引爆,善后之事便就交到了元恪手上。
案头上的奏折中呈奏最多的是关于柔然陈兵边境一事,最近时日柔然动作频频,使得北地各州郡官员人心惶惶,他们故而只能求援于朝廷,想知道朝廷有何良策。
对于柔然侵扰一事,元恪并不怎么担忧。
他虽是新皇登基,但他并不惧怕打仗,他甚至认为这一仗打且必须要打。
昨日早朝元恪已经表明他要御驾亲征,亲自率军北上的决心,只等从地方抽调的士兵抵达洛阳整顿三军之后,大军便可立即奔赴边境。
而当下急需元恪考虑的还有两件事,一是由谁留守洛阳,另一则是由谁统军拱卫南部防线。
虽然大魏已经与南梁达成约定止戈言和,但元恪心里信不过南梁的那个老皇帝萧衍。毕竟他曾有过两次北伐经历,要说他不觊觎大魏疆土元恪打死也不相信。
元恪正自皱眉思量间,忽而听到候在门外的太监快步进来禀报道:“陛下,卢大人、宇文将军还有独孤将军求见。”
元恪闻言忽而觉得如释重负,他喜形于色急切道:“快传,快传。”
不多时,卢文渺、宇文泰还有远道而来的独孤崇一同走进了御书房。
独孤崇常年驻守秋落城,所以鲜有走进这御书房的机会,如今再来还真有几分拘束。
元恪见三人进门后便起身迎接,他看着三人笑道:“三位爱卿来的正是时候,奏折的事搅的朕烦乱的很。”
说罢,元恪又吩咐道:“快快赐坐。”
听到元恪的话,候在旁的几名太监便立刻搬来了三个凳子。
卢文渺坐下后笑着道:“敢问陛下为何事发愁?”
相比于皇帝元恪,他们三人显得平静了许多。
元恪闻言叫苦道:“柔然陈兵北地之事,朕已打算御驾亲征。只是这留守洛阳的人选朕暂时还没确定,而且帝国南部
边境的军事安排也需要一位得力将军全权把控。”
卢文渺闻言当即笑道:“陛下眼光何须放远,南边守备一事当下不就有个合适的人选吗?”
元恪闻言先是疑惑的看了卢文渺一眼,不过很快他就懂了卢文渺的意思。
元恪看向独孤崇,骤而笑道:“哈哈哈,是朕灯下黑忘了还有独孤将军在了。独孤将军镇守秋落城多年,又曾与梁军交过手,统御南边各州郡军事最合适不过。”
元恪说完,只见他当即又高声道:“独孤崇听令。”
独孤崇闻言单膝跪地大声道:“臣在。”
“朕即日起擢升你为左位上将军,都督南部各州诸军事,不得有误。”
“臣听令。”
如此简单的授卫完,元恪亲自将独孤崇扶起,他笑道:“印信和虎符之后朕会派人送到将军府上,南部防卫一事以后就全权交给将军了。”
尚还有些不明就里的独孤崇径直道:“陛下放下,臣一定不负所托。”
左卫上将军虽然和柱国将军品阶一样,但代表的意思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