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以丝带儿琴行为圆心的直径为3km的圆里,出现了很多拙劣的手写复印小广告。很明显底稿就不怎么样,再加上姜饴家打印机墨量不太够了,小广告的颜色也越来越淡,到最后只能模模糊糊认出“联系电话159xxxxx”的字样。为了避免邹辰一尴尬,姜饴在贴的时候特地避开了斯代尔琴行周围。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这样老式的招生方法,居然也奇迹般地收了4个学生,丝带儿吉他班就这样开班了。
姜饴每天晚上八点半放学,会在琴行待上一个半小时,周六学校放假她也只去一个半小时,即使邹辰一表示没别的事也可以去琴行练琴,姜饴还是找了各种理由不去。因为周六,是肖涔回家的日子。
这个周六,肖涔刚踏上五楼的楼梯,就听到隔壁传来极不稳的拨弦声,明显是左手按不住琴弦的情况下弹出来的。
太笨啦,笨死啦。
一把民谣吉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清晰地穿过门板的,除非…里头的人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儿,坐在门边儿特地弹给自己听。
肖涔想到这儿,想象了一下姜饴傻气的表情,差点笑出声,然后他径直开了自家的门,“砰”一声关上了门。
太笨了,笨死了…姜饴懊恼极了,这首练习曲昨晚练了两个小时,现在指尖好痛……
今天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就趴在窗口偷看肖涔有没有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了,掐准了时机弹了几下,根本是在出丑。
肖涔听到了吗?没听到?还是听到了?
嗯?隔壁传来的插了电的吉他声?这不是刚刚那首波多卡练习曲吗?
好像是老师批改作业似的,先是顺畅地弹了一遍,然后有轻有重地点出了姜饴弹错的部分。
于是姜饴又努力地重弹了一遍。
隔壁没动静了。
“吱”得一声,姜饴家虚掩的门从外面被拉开…
“肖涔……”姜饴突然觉得这样直接叫他的名字有点怪,又不太情愿地小声跟了一句“哥哥”。
肖涔已经换上了条纹的家居服,黑发轻快地搭在额前,他看起来比上次校庆的时候还要高一点,白一点,整个人和外部的边界如此清晰,就像是被特地勾勒过的。
肖涔搬了把椅子坐过来:“再弹一遍我看。”
姜饴有一点想辩解,诸如“我太笨了没有天赋”“这首曲子我才学”“老师根本没有好好教”之类的,仔细想想,邹老师确实没有好好教。
但最后,她只说“哦”,然后开始弹。
肖涔的眼神在她的手上转了好几圈,她无端地紧张起来,勉勉强强地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