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就是这样了。
简单说,如果只是涉及自己被冤枉或者说官方为了保住公信力而牺牲的道具,那站出去把事情闹大。遇事先把水搅浑嘛,转嫁矛盾。
何况出去自己背后还能依靠一下夏凉真。
但核心问题是,优夜。
优夜不在追逃名单上。
反而倒是找到了寻找失踪少女‘优夜’的悬赏——提供线索者五十万奖励,重大帮助者一百万。这的寻人启事。
而苏曜虽然成了追逃,奖励也就一万块。
简直就像是附赠品一般。
综上所述,因为涉及到了优夜,不管靠谁都不可能翻身。
更何况——
是说,实际上自己可不就是犯人。
即使现在问了优夜,可以确认只是山本彻独断的推定自己是犯人。没有证据。
也和优夜说的一样,这就是她发现了风险而又不处理的后果。
现在除非优夜能站出去证明她毫无问题。
但又怎么可能呢?
优夜的身体是经不起检测的。竭尽全力也只能把尾巴藏在体内。
而以他们的在意程度,优夜的身份如果尽一个国家机构的力量去海外调查,怎么可能没纰漏。黑的都能变成白的,何况是假的。
有一个办法。
比如说,在这里储存节点。然后让优夜自生自灭,自己私下联系到夏凉真,这样通过舆论证明自己只是出于同情帮助过优夜,或许就能回到正常社会。
能这样做?
还是呆在烂尾楼里。优夜说这里离冬市很远了。
篝火熄灭了。天也亮了。
昨晚并没做什么。只是抱着优夜坐在自己腿上,说是去触碰,摸到什么。
实质上那是无意识的行为。
优夜的熊猫很小,只是有一点点触感罢了。
昨天燃起篝火的树枝啦、废纸啦、煤炭之类的都是优夜去找的。包括现在屁股底下睡的稍微有些破旧的床垫。
垃圾堆捡的?不知道,反正没有异味,看着也还算干净。
优夜或许是累了。到现在还在背后睡觉,传出小小的如拉扯风箱的呼吸。
昨天也问了。
“睡觉的时候真睡还是假睡?我是说,会不会像我一样睡的很沉。”
“以前优夜可以像海豚一样左半脑和右半脑交换休息,但是在大哥哥身边慢慢的就两边都一起睡觉了。这样会睡眠更有效率呢。”
得到答桉。
疲于生存时当然没办法像自己躺在安全屋里一样酣然入睡。
那应该不叫退化,只是生物适应环境的行为。只是说优夜不像普遍生物一样要成千上万年来适应环境改变,到哪儿,马上就开始顺应当下的环境去改。
倒是,真的把自己在身边的条件视作安全。
那也就是说一开始曾试图在她睡觉时偷袭,那时候她还没能适应环境,或者说还没像现在这样相当重视自己。
好感度100吗?
要是那时候直接提出恋爱什么的,说不定优夜会问‘是什么可以吃掉的东西吗?’这样。
而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连名字都是自己的起的小家伙,到现在确实已经长大了。
“啪嗒。”
苏曜点燃一支香烟。这也是优夜带回来的东西之一。
吸着稍微有些不适应的带着凉气的薄荷味。说是偷偷拿的嘛,也没可能还有空去在乎拿和平时自己吸的一样的了。有趣的是,优夜似乎很重视自己给她的观念,虽然是偷,但又留下了钱。
没通过柜员交易,但留下了等额的钱,算是偷盗吗?说不清楚。
“呼——”
吐出的烟雾与篝火熄灭后微弱的烟和远处墙体曲折的缝隙间射入的阳光融为一体。
苏曜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
纯真无邪的小女孩在放学路上被变态尾随,被拖进巷子内部猥亵。不记得具体是几岁,只知道是小学五年级左右。
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事情发生了除了害怕和觉得痛以外没有别的念头。肛门脱落了,因此做了人工肛门。
因为事件被周围的人知道了,所以只能一家人搬到谁也不认识的地区。
好容易找到一家愿意让孩子入学的学校。
小女孩带着人工肛门便袋去上学,人都带着歧视的眼光,大人告戒小孩子不要和这种孩子一起玩。
小女孩什么也不懂,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哭。
小女孩的父母绝望,愤怒,呵斥。明明做错事的是罪犯,痛苦却一直留在孩子和家人身上?
小女孩不知道父母为什么愤怒,为什么哭,只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不懂。
电影最后的结尾只说小女孩终于获得了其他人的理解,在学校上学了。只是小学而已。
没说以后的初中。
苏曜所想的是,小学时她并不懂性是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经历的事到底有多恶心,就听心理医生的当成噩梦。可随着年龄增长,到初中开始接触性教育,明白那是什么事。
但人工肛门还带着。
噩梦开始清晰,开始知道自己从前所经历的是怎样恐怖令人恶心的事。那该是什么心情?
优夜也是一样。
从小便没有经历过正常小孩子该有的生活,一生下来就是身体被弄的支离破碎,各种实验,病毒。没有什么哭了就有糖吃,有的只是实验不合格就得沦为失败品死掉。
在那里面接触不到人的知识,因此不明白自己本来有什么权利,本来可以过什么日子。
也不会心怀怨恨,到了人类的世界里也只是依据本能继续捡垃圾也好捕食老鼠也好,活着就行,没什么别的期望。
但当她通过自己接触到了人的世界,知道了真正的人的生活。再去审视从前她所经历的一切,又会是什么心情?
将她送去学校,打着让她交朋友的旗号。实际上已经明白自己所经历的噩梦,那些最开始以为只是生存的必要的实验,现在知道是噩梦的实验,再去看那些什么都不用做生下来就能顺利的生存的普通孩子,她又是什么心情?
苏曜从没这么细致的考虑过,一直以来都是想着优夜不太懂人类的世界,这些大事即使她不愿意自己也得以监护人的立场劝解她去。
优夜的确对学校感兴趣。
但仅限想知道人是怎么在那种设施里学习,并没有想参与。如果一定要参与进去,那就是和自己一起去大学。所以那时候才会说那些话。
“窸窸窣窣——”
恍然之间察觉到大腿被什么东西搔了。
一低头就见到优夜的尾巴搭在自己腿上缓慢的来回游移。那是优夜最宝贵的一只尾巴,粉色,好像刚出生的小鹿一样新鲜。平时从不露出来。
小荷尖尖。
在尾巴末端下,还有一个红点。
只要伸手去碰的话——
“!”
瞬间,尾巴就会被收回。
然后回头就会看见优夜的小脸罕见的带上一点害羞的红晕。
“醒了?”
“大哥哥,那里不能随便戳喔。”
优夜坐起来,把那节尾巴藏到背后。
“所以说那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么小一个点,胎记吗?”
昨晚就碰了一次,问了也没得到回答。
“那个是最开始的g门。”
优夜低下头。
“···”
苏曜错愕了,也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戳的食指。
“现在已经快退化消失了,但被大哥哥触摸还是会觉得很怪。”
“咳,确实···有点怪。”
还刻意避开了说是连着zi宫的末端。
苏曜干咳一声,拿过一瓶矿泉水,“先洗脸吧。脸上有不少地方都脏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去钻了煤矿。”
“优夜是去了煤矿喔,所以才有这么多碳。”
“别说了。”
苏曜拿毛巾侵湿水,拧干后给她洗脸。
脸是干净了,但身体就无能为力了。
食物这些优夜带回来的起码够用两天,好像除了没有电和现代设备,不能洗澡以外,其他的都一应俱全。
“咕噜咕噜——”
优夜也和苏曜一起吃着罐头。
即便不是她最喜欢的小鱼干,但看着好像也挺开心的。
优夜说,在这里呆个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人类不会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和她就到了离冬市近一千公里远的不知名地区的烂尾楼。
话说一晚上带着自己跑了这么远,到地方又忙着找回食物之类的——也难怪昨天抱着一会就睡着了。还是第一次见她睡的那么沉。
“大哥哥,优夜想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吃完东西,优夜出去了。
苏曜想可能是想上小之类的,也没多问。
等她走了,苏曜也爬起来到烂尾楼边缘看。
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风拂过来还有些发冷,湿气笼罩在脸上。
只是三层高度的房子,不知道是什么人荒废在这里。
但这环境确实是郊区到不能再郊区了。周围全是树,就苏曜站的地方面前就是好几颗树。在修建的时候肯定没这些遮挡视线的碍事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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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说荒废了起码十几年了。
稍稍探出视线,就能看到边上的墙体布着大面积的青苔。
勉强爬到顶楼,向南眺望,远远地能看见一条大概是高速公路的线。
那就是说——或许这是修建高速公路占用了地区,但实际修建又因为什么原因没拆迁的房子?
谁知道,反正着确实没人,也不会有谁闲着穿越荒山野岭的来这种地方度日。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像优夜一样卷一大堆东西回到这地方。
“唰——”
听到后边林子里有树叶摇曳的声响,转回视线,看到优夜的尾巴卷住刚才在楼下站立的平台。轻松一拉就上来了。
用的是墨青色那条像是蛇一样摸着有些粗糙的尾巴上来的。
嗯,果然,那粉色的是不会在平常露出来和使用的。只限定于和自己撒娇的时候用吗?
“大哥哥,优夜在后边发现了一个山泉。水是温热的呢。”
优夜跑上来,看起来好像发现宝藏一样高兴。
“山泉?”
苏曜愣了下。
“嗯!”
优夜嬉笑着说,“大哥哥,要去洗澡吗?”
“···去。”
如果有这么便利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去?
发生车祸自己跟着车子死亡翻滚两圈,在后边又系上安全带,撞的那叫一个头破血流。
如果不是优夜治疗,现在自己能不能动还是两说。
这样的情况衣服也就不可能是干净的。血啊,灰尘啊,其他什么污垢看起来和乞丐没什么区别。
再看一遍还是觉得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