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没觉得诧异。
如果将原来的世界比作树的主干,那么现在所经历的就是树的分支。
当然,如果非要说是相邻的树木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一切都是主观臆测。
找到在网上广泛传播的视频。
之前是绝对想不到的。
‘优夜’主动在互联网上公开发表声明。在这种时间段就已经学会了使用网络。
‘三月一日,我再次遭受人类试图恶意对待我。’
‘和之前相同,我先警告,警告无效后我杀了他们。’
‘···’
这里面将前面和本次发生的桉件全数交代了,起因,动机。
最后是诉求。
‘希望,划分单独的区域作为我们的安全区。’
‘目前死掉的人类都是已被你们本身所排除合理身份的人类,如果你们仍然要将我们视作敌对障碍,那么,我也将不再躲藏。不再区分杀死的人类是否已被你们排除。’
苏曜无法感知现在‘优夜’的想法。
只觉得那声音非常冰冷,似乎没有温度。
已经完完全全将人和她本身区分开,成了两个物种。
无法共存。
这是从她的话里得到的确切言论。
有些剪辑出的视频下无法评论,而可以评论的视频下面言论也很奇怪。
‘要真有那种地方,说不定是天堂吧?’
‘这种反人类的东西就该全部弄死,搞的现在人心惶惶的。’
‘死的那些都是社会渣滓,要我说她们是好人捏。’
‘我的妈呀,看到你们这些言论真的想不明白,知道什么叫人道主义吗?知道为什么要有法律存在,不允许人直接伤害人吗?’
‘太牛逼了,就那么点人,直接对全世界宣战吗?感觉活不长了。’
‘昨天在海滩上度假,一回头海滩上多出来几十辆装甲车,吓我一跳···’
‘好可爱啊,好想带回家捏···’
‘关注这些干屁,真佩服你们还有时间想这,我每天上班下班都快累死了。’
‘真的不是人类吗?如果不是的话,还是快点处理掉吧···感觉真的挺科幻又挺可怕的···’
‘···’
对了。
苏曜顺着搜索关于‘优夜’的事,还发现了另外的东西。
比如说,国外有和冬市发生的差不多的事,好像是说,有另外的逃出的实验体在响应她。
实验体吗?
之前优夜花了一年半处理掉的那些,那里面有没有还保持理智或者说有自身思考能力的存在,苏曜没问过。
如果真的有,或者说作为母体的‘优夜’可以领导那些存在,凝聚起来的威胁力并不差。
那么,作为人的自己能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也做不到什么。
好比面对即将坠机的客机,做不到如超人那样托举飞机平放在地上。
因为做不到,也没打算做什么,所以只好把罐头开了,自己吃掉。喝了点啤酒。
就这样睡觉。
然后,等着太阳升起,迎来明天。
第二天。
苏曜起的很早。
洗漱。
吃早餐,然后注意到手机上有信息。
夏弦月发来的。
那个,时间…是下午五点后一起吃饭可以吗?】
发送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多。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苏曜回复。
没有,就是起的早。然后就是阿曜说的,我那个朋友,她也一起来。】
那行。】
苏曜在手机地图上找了下位置,晃到一家在刺身店边上的火锅店,把位置发过去。
到时候六点就在这里集合。】
好(?′▽)??】
好(?′▽)??】
···为什么要学我呀?】
因为觉得可爱】
···】
一时半会没得到回复,苏曜可以预测到对面又开始心态有点乱了。
那个,上午阿曜要来学校吗?】
等了一会,这家伙直接转移话题了。
上午吗?
上午有点事不来,下午开始就会正常去了。】
事情说白了也只是没有多大实际意义的事。
但苏曜想去走一趟。
陵园。
算下来好像没过多久,但对苏曜来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很多想法也尽数改变了。
苏妈的墓还是静悄悄的安置在密密麻麻的碑石中间。又小又孤僻。
似乎从没听说过有亲戚,也没见到过。
不过那对苏曜来说是好事。
现如今只要拿着花篮和纸钱在墓碑面前就可以。
“不知道您如果真的看见了我和‘优夜’结婚之后的生活会作何感想。”
就坐在那,趁着铁桶里纸钱燃烧的氛围,苏曜也点燃香烟。
“但您不能否认吧,那个儿媳妇确实很可爱,也很能干。”
“比起我多才多艺太多了。”
“要真的能顺利活下去,说不定苏家就在那一代发扬光大了。”
“···”
“嗯,两个孩子也很可爱。”
“不过苏泽那小子有点皮。太聪明了就会这样。”
静悄悄的,只听见铁桶里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烟雾在某一瞬间似乎更浓烈,像死者在回应生者一样。
“但在这个不会太顺利的世界里,他们都不会重新出生。”
“即使是我这样愚笨的人,现在也差不多可以推断出恋爱游戏是想做什么。”
“···”
“您要是想看就接着看吧。”
“对于做不到的事,无意义的事,不会多耗费任何精力。”
“但对可以把握的百分之五。我会做的。”
“说是对她的补偿也好,反正就是那样。谁也不想在看到她露出那种表情了,是吧?”
“···”
“苏曜。”
?
莫名得到了死者的回应?
不对。
是陌生的,属于中年男人的声音。
回过头,看见促狭又陌生的面容。穿的很体面,手里也拎着花篮。
“···”
男人沉默着,还是过来了。也放下花篮,就放在苏曜放置的边上。
“最近,过的还好吗?”
这种口气。
“该不会,你是我父亲?”
苏曜就是这样直接问的。也没有任何负罪感。
“哈···我知道你还怨恨我。”
“我也···”
男人颓然一笑,“厌恶我自己。”
他蹲下来也抽出一支烟点燃时,苏曜发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看起来像是很贵的钻戒。
“哦。真巧。”
原来在三月二号来扫墓就可以遇见‘父亲’的角色呀。
真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苏曜没别的感想,拎着烧的差不多的铁桶这就准备走了。
“等等。”
“···”
“如果有空的话,聊聊吧。”
那是近乎于恳求的语气。
——
苏曜是在归铁桶的地方等着他,也没耗费太久,他从栽满墓碑的山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