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若玩笑之后也端起酒坛，说了句：“我说过愿作与表哥对饮的人，那这一坛我就舍命陪表哥。”

说着周止若也是高高举起酒坛，大周女皇陛下毫无形象的狂饮着酒水。

等到周止若喝完一坛酒，她双颊绯红，似乎已经有些醉意了，好在周止若也是绝顶高手，这些酒倒不至于对她身体造成伤害。

接下来两人倒是没有这般豪饮，但你一口我一口的，半个时辰后，小舟附近已漂浮了十几个空酒坛。

两人天南地北的闲聊着，都没有讨论任何军国大事，更默契的没有说沉行知离开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已是月上中天，西湖水面映照着半轮明月，眼看船上酒已不多，两人也放慢了速度。

周止若或许是真的醉了，她竟然不顾形象的脱掉鞋袜，也不惧这湖水冰寒，将一双脚放进水中，而后螓首微微一甩，原本盘在脑后的发髻也一下甩开，满头青丝垂落，飘扬在脑后。

随着秀发散落，周止若的气质都为之一边，她依旧很美，但这只是一个普通女人的美。

“表哥，你是神仙，定然会活很久很久吧？那你知道忘记一个人要多久吗？十年后，或者一百年后，表哥会不会已经不记得我了？”周止若看上去真的醉了，也只有喝醉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

沉行知看着周止若，看起来也是醉醺醺的说道：“我只是求长生，却并未长生，我也不知道忘记一个人要多久，但我知道，时间的长短是无法使我忘记止若的......”

说完沉行知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故意说了一句：“止若你开始多愁善感了，我看你是醉了！”

“没有，我还能喝，不信你看。”周止若一脸不服气的举起酒坛，她手中酒坛里本就没多少酒了，高高举起任由酒水洒落衣襟。

两个人都没醉，又都在装醉，装醉的时候又假装没醉。

沉行知坐到了周止若的身旁，他也想将周止若最美好的样子记住，同时他的右手食指尖有元气不断凝聚，一直在凝聚却什么也没做。

“只有一坛酒了，最后这坛止若想怎么喝？”沉行知随手抓起最后一坛酒。

“我想把它倒进西湖。”周止若的回答很是奇怪。

沉行知愣了一下，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周止若看到表哥一脸茫然的样子，很开心的笑了，然后继续醉醺醺的说道：“把这坛酒倒进西湖里，以后我想表哥的时候，就来西湖饮上一口湖水，只要西湖水不干，我就能永远记得表哥。”

“好，那就倒进湖里。”沉行知有些不习惯周止若突然走文艺风，但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他也不能说什么煞风景的话，顺手就将最后一坛酒倒进了西湖。

此刻西湖是沉默的，只有天空半轮明月，和湖面飘荡着澹澹的酒香。

“止若。”忽然沉行知打破了这种沉默。

“嗯？”周止若呢喃着回应了一声，好像她真的醉了。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辞而别，你会恨我吗？”沉行知看着湖面的明月倒影，问了一句他不该问但又很想问的话。

“怎么会？表哥是天上的仙人，自然不会一直留在这尘世中，虽然我也舍不得你，但止若已经知足了。因为在我生命最好的年华里，是与表哥一起走过的，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做了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我永远不会恨表哥，只会有思念。”周止若想也没想的就答道，她说这些话看起来可又一点不像醉。

“止若，表哥会努力的修炼，争取有朝一日成为真正的神仙，那样我就能渡你成仙。”沉行知很坚定的说道。

马上要离开了，沉行知也有些不舍和愧疚，但是他也别无选择。

或许他可以让周止若一直不称帝，不杀王保保，让蒙古保留一定的实力，可这样又会使百姓陷入无休止的战争中。

而且然后呢？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周止若老去，最后老死在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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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走的干脆一些，努力的提升自己，有朝一日一切都可以由自己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