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来的井水,竟透着一丝腥涩之气。
“呵呵,外乡人饮不得此地的井水。”
老伯从棚子里拿出两个凳子,早有所料般的笑道。婆婆则是坐在草棚前的石头上,伸手逗弄着她家的狗儿。两位老人满头白发、相貌苍老,而气色尚好,身子骨也硬朗。
“哦?”
于野接过凳子坐下。
闲着无事,陪着老伯与婆婆聊聊家常。听说这家唯一的儿子夭亡,仅剩下老两口相依为命,虽说日子过得辛苦,却也平淡而又宁静。他于野则是双亲早亡,如今孤身一人。彼此失去至亲的痛苦应该是一样的,也许各自的心境有所不同。
“井水是否难以入口?”
“村里人便能饮得如此腥苦的井水?”
“本村的人饮惯了井水,并不觉得腥苦。偶有外乡人借宿此地,饮不了井水,便以河水饮马、烧饭。”
“何不另掘水井呢?”
“呵呵,在小哥看来那是口苦井,而本村人视若甘泉呢!”
“哦?”
于野陪着老人闲聊之际,眼光掠过四周。
季颜已睡熟了,鼾声不止。莫残,低头坐着,像是在打瞌睡。潘远,兀自饮着酒,嘴里骂骂咧咧。袁
九则是弓着身子侧躺着,两眼冲着这边默默张望,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井水虽苦,却有奇效呢。村里的老人、孩子,但有生疮发热,饮了井水便好。我老两口至今耳不聋眼不花,或许也是饮了井水的缘故哩!”
“呦,如此神奇?”
“呵呵,小哥有所不知,响水村的由来,便与那口井有关!”
“老伯,说来听听!”
老伯难得有人说话,来了兴致。于野也恢复了少年的本性,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至少百多年了吧,每当月圆之夜,那口井的井水便“咕嘟咕嘟”的响,村里人弄不清缘由,便称之为响水井。久而久之呢,村子也改成了响水村!”
“原来如此!”
“今儿赶巧了,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倘若午夜听到动静,小哥莫要害怕,也莫要理会,自然平安无事!”
“多谢老伯提醒!”
“小哥这般年纪便出门远行,家中父母是否安好?”
“双亲已不在人世。”
“哦,老汉唐突了!”
老伯自责一句,很是歉疚的样子。也许是想要安慰眼前的少年,也许是勾起了心事,他双手撑膝缓缓起身道:“唉,人这辈子,无非活个念想。念想没了啊,人也就没了。”
婆婆及时起身搀扶,彼此默契无间。
于野看着两位老人返回屋子的背影,一时陷入沉默之中。
一只小花狗儿摇着尾巴到了面前,冲他亲昵的吐着舌头。
于野低头一瞥,脸上露出笑容。
这是老伯与婆婆养的狗,陪着他挑了两担水之后,已然将他当成了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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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丈外的老树下,拴着六匹马。不多远处,有个石头磨盘。就此往南,便是村口的大道。往北,则是通往村里的小路。
于野起身走到拴马的地方,从马背的行囊中取下长剑,转而来到磨盘前拂去上面的尘土,然后撩起衣摆坐了上去。
小花狗又跑了过来,乖巧的趴在一旁。
于野放下长剑,盘起双膝,定了定神,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灵石扣入掌心。
这是他仅有的一块灵石,虽然极其珍贵,却要物尽其用,否则便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要借助这块灵石来全力提升修为。
于野暗中运转功法,默默吸纳着灵气。而他吐纳之余,又禁不住琢磨起破甲符的制符之法。
昨日忙碌了几个时辰,买来的符纸用个精光,也没画出个所以然。而万事开头难,总有熟能生巧的那一日。等到了下一个镇子,再多买点符纸接着尝试。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正当夜深人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水响声。
趴在地上的花狗猛然跳起,“嗖”的蹿向屋前的草棚里躲了起来。拴在树下的马儿也仿佛受到惊吓,一阵躁动不安。
于野吐了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
尚在屋前歇息的莫残、季颜、潘远与袁九,皆在这一刻醒来,却没人轻举妄动,而是刀剑在手茫然四顾。
于野伸腿跳下了地,抓起了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