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九惨叫了一声。
在场的众人,无不大吃一惊。不仅是况掌柜一家三口与季颜,便是混战中的莫残与潘远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袁九的右臂落在地上,臂膀处热血喷溅。他紧紧捂着断臂,脚下踉跄着回头张望,阴沉的脸上带着惊恐之色。
诡异的光芒,仍在夜空中盘旋。
与之瞬间,远处的山坡下冒出一群人影,举着火把、拿着刀剑,奔着山坡上的太平观扑了过来。
转眼的工夫,二十多个气势汹汹的壮汉到了十余丈外。
众人簇拥之下,是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与一位中年男子。汉子窃窃私语,举止谦卑;中年人拈须颔首,神态倨傲。
“毛观?”
潘远失声道。
他认出了为首的汉子,正是他的仇家,毛观。对方曾在半道设伏,被他与袁九联手杀退,谁想没过几日,再次聚众而来。
“呵呵!”
而毛观根本不理他,只管与身旁的中年男子伸手示意道:“那断臂贼人,勾结道门害我兄弟,多谢道长主持公道。余下的……均为贼人,尽数杀了吧!”
中年男子是个修士,疑惑道:“那女眷也是同伙?”
“同伙的余孽,死不足惜!”
毛观恨恨道,又讨好说:“至于缴获的财物,归道长所有……”
“放屁!”
潘远忍不住大骂道:“谁与道门勾结呢,你他娘
的栽赃嫁祸。想要报仇只管明说,老子接着便是!”
而他骂声未落,一道光芒突如其来。他急忙挥刀抵挡,“砰”的一声,长刀崩碎,一股强横的力道轰然而至。他顿时离地倒飞出去,直至五六丈远,“扑通”摔在地上,张嘴喷出一口热血,差点背过气去,惨哼道:“哼哼,他娘的厉害……”
众人骇然失色。
却见那道诡异的银白色光芒盘旋而回,竟悬停在中年男子的头顶之上而呈现出一把短剑的形状。
莫残满是刀疤的面皮微微抽搐,他拎着长刀,慢慢走到况掌柜的面前,黯然摇头道:“那是炼气修士的飞剑,我今晚是活不成了!”
“啊……”
况掌柜讶然失声。
搂着菜儿的况夫人咬着嘴唇,眼中流下无助的泪水。
夫妇二人知道莫残的本事,也懂得莫残话语中的用意,倘若莫残活不成,此处没有谁能够幸免于难。
季颜握着砍刀,神情苦涩。
袁九与潘远的强大,可谓有目共睹,却在眨眼之间双双遭到重创,原来竟是遇上了传说中的飞剑!
袁九单膝跪地,扯下衣襟裹住断臂,摇晃着站起身来,左手抽出他的短刀。他紧闭着嘴唇,阴沉的模样一如往常,只是他的眼光之中,同样透着一丝恐惧与绝望的神色。
几位同伴搀扶着潘远来到帐篷前,他虽然形状狼狈,却侥幸捡了条命。他挣扎着站稳,冲着莫残与况掌柜躬身施礼,然后挥着大手说道:“老子有错,老子认了。倘若活到明日,与诸位磕头赔罪,却要你我联手对外,否则谁也活不过今晚!”
此人倒是能屈能伸,刚刚与莫残拼死拼活,转而又要联手御敌,而且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不妥。
莫残没有答话,而是看着况掌柜,低沉嘶哑道:“菜儿还小,她该多活几年,看看这个世道,也不枉人间走一遭!”
况掌柜哆嗦着嘴唇,与况夫人四目相视。夫妇俩相互无言,默默点了点头。
“季颜!”
莫残看向季颜。
季颜单膝跪地,低头不语,继而猛然起身,一把抓住菜儿。菜儿已是泪如雨崩,却又不敢出声,拉着况夫人不撒手。况夫人狠心掰开她的手指,双目含泪微微一笑。
接下来将是一场死战。
莫残救不了更多的人,他知道他与况掌柜夫妇都将死在此处。他只能在临死之前,帮着季颜带着菜儿趁乱骑马逃走。他在交代着身后之事,也是他为况家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潘远,你杀我兄弟、断我财路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毛观与中年修士带着一群汉子逼到了六七丈外,他恶狠狠道:“潘远,我要你将碎尸万段,还有袁九,我今日要斩断你的双手双脚,再剥皮抽筋,哈哈……”
这人在潘远手下吃过两次大亏,今晚有了高人的相助,终于能够报仇雪恨,自然是扬眉吐气。
而他正要催促身旁的道长大开杀戒之时,忽然扭头看去。
与此同时,莫残、袁九、潘远与况掌柜等人也是微微一怔。满脸泪痕的菜儿,更是难以置信。
那个吃白食的,又回来了。
他手中还有一把剑,一把出鞘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