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翻身下马,手持着铁枪大步走向周生辰。
萧文带着自信的凛然神情走来,周生辰右手握住环首刀,左手冲宏晓誉等人摆了摆。
宏晓誉略作犹豫,咬咬牙,低声喝道:“散开。”
随着她的将令,一众北陈侍卫人等尽皆向四周让开,使得大帐前面现出一个方圆数丈的空地。
那边的南萧骑兵相互看了看,也都立刻下马,静立在一起观看。
两人面对而立,萧文两手握住枪身,对周生辰躬身施了一礼,口称:“在下得罪小南辰王,今日必是一死。”
周生辰澹然地点点头,还礼后两手握住刀柄。
萧文左腿随即上前一步,两手持住枪身,向前勐刺过来。
周生辰侧身让开,挥刀噼了过去。萧文眼见刀锋逼近,连忙用枪身迎接。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他的手臂不由得略作摆动。
“好力道!”萧文不由得不大赞一声。
两人的兵器都是沉重,碰击之下发出的声响也是骇人。
旁边围看的人,都为这场龙虎斗暗暗地捏了把汗。
南萧的兵将们倒还好,因为他们自知不会活着离开这里,对于眼前的争斗只当做是临死一战的荣誉罢了。
可北陈的军师谢崇等人,却显得极为不安。
“若小南辰王有意外,可命人立刻放箭!”他低声对宏晓誉说道。
“末将就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殿下受到危害。”宏晓誉低声回复道。
那边两人你来我往,手中的武器大开大合之间,带起了阵阵罡风。旁边围观的人,不禁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宏晓誉却一直紧握着手里的重剑,随时准备出手解围。
萧文与周生辰争斗多时,原本以为哪怕是自己的技艺稍弱,仍可以凭借力气获胜。
却没料到,他拼斗了几个回合之后,就已经惊讶地发现:周生辰不仅刀法精绝,更还膂力超人!
咬牙坚持着,萧文暗自思索破敌之法。
周生辰正与他拼斗,却见他回身撤枪,连忙挥刀噼去。
宏晓誉在旁边看得着急,不禁脱口喊道:“师父,”
“小心”那两个字还没从她嘴里喊出,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
萧文使个回马枪,周生辰澹然一笑,嘴里喝道:“还不住手!”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手中的环首刀已经砍砸在萧文的枪身上。
“当”的一声过后,萧文的两手被这力道震得再也拿不住,铁枪随即掉落在地上。
围观的人先是一惊,随后就部分敌我阵营地先后大赞起来:“好!”
萧文看了一眼地上的铁枪,羞愧得脸上通红。
摇了摇头,他看向周生辰,拱手说道:“在下亲自领教了小南辰王的武功,已然无憾!”
站定之后,周生辰笑了笑说道:“二皇子果然有乃父的仁义风度。”
“惭愧至极。”萧文答道。
想了想,周生辰接着说道:“二皇子好不容易来到本王的帐内,想来定是意犹未尽。”
狠狠心,萧文红着脸拱手说道:“在下平日里的确不擅步战。今日虽败,倒也没什么话说。”
“哈哈哈。”周生辰大笑几声,随后吩咐着说道,“莫非我的中军跑不开战马吗?既然二皇子仍有兴致,我们就再来一场马上争斗。”
军师谢崇连忙说道:“殿下,南萧二皇子既然已经认负,就不要再勉强他了。”
他说得委婉,其实是在担心周生辰的安危。
周生辰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只命宏晓誉牵来自己的坐骑。
萧文见他果然答应再斗,心里不禁先松了口气:死在这里是一定的,但总要挽回一些颜面来。
不待周生辰那边的将领们说什么,担心他们反悔的萧文,连忙命侍卫把战马牵过来。
周生辰阻止了宏晓誉等人的劝说,翻身上马后,接过来环首刀:“二皇子,本王仍以环首刀应战,你尽管挑选可手的兵器。”
萧文带着羞愧上马,命侍卫送来铁枪:“在下仍以这杆枪勉强接殿下几招。”
战马上的厮杀更为凶险,众人再次让开一个更大的空地。宏晓誉收起重剑,从侍卫的手里拿来一张弩,暗暗地做好准备。
朝阳升起,晨风掠过中军大纛旗,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眯着眼睛看向对方,周生辰心里打定主意,要收服这个南萧皇子。
萧文仰头看了看天,嘴里念叨几声,做了临战的祝祷。
随后,他在南萧兵将们的惊呼声中,解开了身上的甲衣。
“在下智谋不足,武艺又是欠佳。今日必不能活着走出小南辰王的大营。若殿下容情,可令在下的兵将回去几人,向我父皇报知。就说我心甘情愿死在小南辰王的刀下,不必为我伤心。”他慨然说道。
“好!”周生辰在对面大声回道,“若本王死伤于二皇子的枪下,北陈兵将当放二皇子等人安然出营,返回南萧!”
军师谢崇听在耳中,心里急得暗恨道:你们这是江湖侠客吗?!须知这是两国争斗,岂能做如此戏谑!
宏晓誉等人虽然觉得小南辰王豪气,但毕竟担心他的安危,只得暗暗地做好准备,以待临机应变。
长风袭来,卷起地上的枯叶,吹得半空都是。
周生辰和萧文各自一手持着兵器,一手带住马缰绳,缓缓地向本方退后,以便让开足够的冲锋空间。
两人各自退后,待中间有了几十丈的距离之后,勒住马匹,转过身来,遥遥相对。
萧文把铁枪夹在腋下,冷冷地注视着远处的周生辰。
嘴里发出“吁”的轻呼,他的坐骑嘶鸣一声,随即就直直地跑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