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斜靠在榻上,品着内务府送来的碧螺春,眼含笑意,丝毫没有了刚才的紧迫与无奈。
金枝跪在一侧,轻轻的为她捶腿,“主儿,人们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您今个儿饶了苏格格一命,日后保不齐会养虎为患呢。”
“你懂什么!”
福晋皮笑肉不笑,冷漠的睨了她一眼,一摆手示意她起身,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幅字画,“先前年芝兰想要拉拢白落梅与本妃作对,不料白落梅突然患上肺痨,而今疯病未曾痊愈,现如今年芝兰又迫不及待的借刀杀人,其中缘由,本妃自是看得透彻!”
深宅大院内,那能有太平。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近些年来,四爷妻妾成群,怀有身孕的不再少数,却无一人能顺利诞下皇孙。
此番,婉格格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型,还是个小皇孙,怎奈婉格格流产,皇孙不保。
“既是主儿已经看透了这是年侧妃的阴谋,为何不着人彻查,将……”金枝欲言又止,言外之意却是要让福晋趁热打铁,查明真相,连同幕后之人一并除了。
如此,阖府上下,满院春色,将无人与之为敌。
福晋沉默不语,只是给了她一记自我体会的眸光。
单凭这一件事,四爷未必相信。
反而让四爷以为她身为王府主母,连后院都管不好,德不配位。
字画刚一展开,里边几张大额银票显了出来。
一看到里边的银票,福晋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仔细观察着银票和字画,“这是谁人送来的?”
“回主儿,是小桌子拿来的,说是有人送来要亲手交到您的手上,”金枝一脸诧异。
“糊涂,本妃何时收过他人银票,再者,这一副字画送子观音画,本妃屋里多的是,怎会着人在外收罗?”
福晋心头一闪而过不好的预感。
有人送礼入府,难道是要请四爷办事?
眼下四爷奉命在外巡察水利,不少人正盯着四爷举动。
“去,把小桌子找来,本妃要亲自问问!”福晋“啪”的一下,将字画和银票拍在桌上,疾言厉色的吩咐。
金枝连忙回了一声,迈着小碎步退了出去。
正当她出门之时,白落梅突然到来。
“白格格,您这是做甚,未得福晋话,不可擅闯正殿!”
金枝见她行色匆匆,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下意识挡在她面前。
白落梅跑得呼哧带喘,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劳烦,看到金枝姐姐通禀一声,妾身有急事要求见福晋。”
“是白格格来了?”
“金枝,不得无礼,好歹白格格也是主子,谁给你这奴婢当驾的权力,还不快将白格格请进来!”
房间里,传来福晋清冷的嗓音。
一得了话,白落梅也顾不得礼节,飞快的跑了进去。
还未等她跪下行礼,福晋抢先一步将她扶着,一同坐在榻上,笑盈盈的小声安抚,“本妃知你与苏格格关系甚好,也知你焦急是为苏格格,但倒是要有规矩。”
“苏格格害得婉格格落了皇孙,有人证,也有物证,本妃出于对她的保护,已经将她禁足在流云斋,你可放宽心,待爷回府有罪无罪,爷自会查清楚。”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和颜悦色。
让人找不出半点毛病,反而给白落梅传达了一个讯息,她这都是为了她们两姐妹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