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过奖了,过奖了。”
然而,王明并不想就这样被刘伯温给教育了,他要找回点场子。
是以,他抬起手,一手指着天上大日。
“刘大人,再请教,你可知这煌煌大日,似永恒的太阳,寿岁几何?”
刘伯温眉头紧皱,被这问题问到了。
“刘某不知,世人都道天地永恒,大日永坠不落。”
“但先贤智慧告诉我们,天地也有朽坏之日,大日也有熄灭之时,只是相比我等凡人太过遥远了。”
“可能是千万年,也可能是万万年,谁又知道呢?”
“怎么,难道王大人你知道太阳寿岁几何?”
刘伯温的回答很谨慎,也很万能万金油,这让王明也颇感头疼。
他也只好直接给出答桉了,看来这场子是找不回来了。
他娘的,这刘伯温的回答,已经是近乎标准答桉了!
我要不是后世现代人,知道太阳的寿命,今天算是真的被智慧碾压了。
“是的,我知道。”
“太阳的寿命,不是千万年,也不是万万年,而是一百个万万年。”
“而如今,太阳才度过四十六亿万万年,还有五十四万万年寿岁。”
“五十四万万年后,太阳熄来,天地终结,永恒寂灭。”
刘伯温的眉头紧锁之极。
“五十四个万万年?这是何其漫长的岁月啊……”
“王大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答桉的?谁告诉你的?可能确定?”
“当然,这是我……我师门长辈以数学测算过的答桉。”
“五十四个万万年之后,就是天地终结,永恒寂灭之时。”
“哦?那可真是可怕又无可奈何之事,也太过遥远之事……”
刘伯温叹息着道,他相信了王明说的话。
“我有个小目标,就是想活过五十四个万万年之后,看看那天地终结,永恒寂灭之时,是何等模样,是何等景色。”
“我想看看,那时的景色,像此时看这青田日出一样,我看到后,再来赞叹一句,卧槽!真壮观啊。”
刘伯温嘴角不停抽触,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且不论你能不能活过那么多万万年之后。
就是你真能活到那个时候,亲眼见到天地终结,永恒寂灭之时。
你就算不能作首诗出来,也不该说什么卧槽,真壮观啊……
而且还只是比前面的四个字多两个字而已!
最后,王明总结结论,说出最后目地。
“所以啊,刘大人,你说的没错,我想的也没错,相比这天地,这太阳,我等都是何其渺小之物。”
“所以,刘大人啊,我们切莫要太过傲慢了。”
“所以,刘大人啊,等回金陵后,你能不能在上位面前收一收你的傲性,给一点上位一点面子,不要再在他面前处着一张司马脸,高人脸,好像只有你是聪明人,其他人全是傻逼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子,让那么多人,也让上位都看你不顺眼呢?……”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知道,我比你好不到哪去,但是,我和你不一样。”
“我是神仙的人设,我有伟力集于自身的力量,能让他们,让朱元章,让那些只会砍人的将军们不得不服的神仙手段,所以,他们只能忍着。”
“而你只是一个凡人,只是比普通凡人多一点点才华与智慧。”
“你说什么凡人的智慧与神圣仙佛的智慧是平等的,这话没错。”
“但是,凡人的力量与神圣仙佛的力量是绝对不平等的。”
“这一点,孔圣人比你想的明白,所以才有孔子也会诛少正卯啊……”
“孔子他老人家可不是靠智慧杀的少正卯啊,他用的是权力!”
“呵呵,孔子他老人家上任鲁国大司寇,七日后诛少正卯于东观之下,暴晒三日。”
“问他为什么要杀少正卯,他说少正卯有“心逆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五大罪。简单的说,就是孙子说不过他,因此必杀他。”
“孔子他老人家说不过少正卯,所以只能以权力强杀他。”
“此举可谓是开言论杀人之先河,秦桧以莫须有之罪杀岳飞,想来也有致敬借鉴孔圣先贤吧……”
“由此可见智慧的局限性,智慧再高,在上位的权力面前,在那些将军的武力面前,也是不平等的,只需要一把刀,只需要上位的一句话,你就只能全家躺板板……”
“智慧虽高等,也要在权力与武力面前低头。”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修行的原因,唯有伟力集于自身,才能避免这等恶心人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说了这么多,刘伯温?你该懂我意思了吧。”
“回去后,在朱元章那小子面前装装怂蛋,这样你以后才能混的开,混的好……”
“他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你要是学不会装怂蛋,日后绝无善终!”
“刘伯温,你要多学学孔子的智慧。”
“孔子他老人家,千年之前就给你们做过示范了。”
“告诉了你们一件事,智慧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他游学诸国是为了什么?真是以为他是为了传播爱与智慧吗?”
“他是想要当大官,大大的官,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大官!”
“那样的大大官,才能拥有大大的权力!”
“然后才能实验他的智慧与报负,看看他能不能让大家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惜,孔子最终没有当上那样的大大官,否则历史就能告诉我们他的智慧到底能不能让大家过上传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了。”
“你说是不是呢,刘伯温?”
刘伯温整张脸都在疯狂抽搐扭曲着,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他总算明白,为何李善长每次提前这位王大人,永远都是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并不仅仅因为他曾当众打过他的羞辱。
更多的是因为他这狂妄之极,不敬儒家先贤的异端言论!
这对这时代的读书人眼中,绝对是异端中的异端!
他连上位都不放在眼里,竟然在他面前直呼其名。
他难道就不怕日后我在上位面前告他状吗?
不,他不怕,正如他所说,他是伟力集于自身的修行之人,上位在没有对付他的绝对把握之前,都只能忍着。
这是何等可怕可怖之人!
刘伯温深呼一口气,对着王明一礼。
“王大人,刘伯温受教了。”
“嗯,当真是儒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