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睁眼，我倒在房间的床上，摸摸衣服，还是完好的，略略松了一口气。

使劲想想，只记得甘来走了之后，我找掌柜要了几壶清酒，再然后有人把我扛到了楼上。再然后呢……

我还在床上使劲冥想的时候，袁成进来了，“不要脱我的衣服，因为……因为我的肚子上有很多肉肉。”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袁成阴阳怪气的样子，我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就是昨天晚上，你说你肚子上有肉肉。所以我就没有给你换衣服。”他根本不管我现在看起来有多尴尬，自顾自地说“你闻闻身上是不是都馊了。”

“有肉肉？”这话我好像在梦里面说过，难道是真的说出声音来了？

“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我假装镇定地说道。

我收拾完毕出门的时候才看到就袁成一个人在等我。“其他人呢？”

“还有谁？甘来？”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是啊，甘来他们呢？”我四处看看，确定就我们两个人。

“甘来在这里陪龙叔，其他人出去置办东西了。”

“那我们也去置办东西吧。”他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我们去买一匹马吧”，我突然提议。

“不去。”

“那我自己去。”

“这里没有马市。”他说的有点道理。

“那怎么办？”

“不玩了就回去。”

“回去就回去。”

“那就回去。”

我和袁成站在门口，谁也不理谁，龙叔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哈哈哈，”龙叔大笑，“少爷，幸好你们没走，介不介意我老头子和你们一起出去转转啊。”

“龙叔，我陪你！”

我和龙叔先走了，袁成站了一会儿，也抬脚跟上了。

这清水县之所以叫清水县，得名于这里的一条河，这里的人都缘河而居，河水像一条丝带，将这两岸的人们的生活紧紧地串联在一起。在这早春的天气里，河水还略略有一点凉，可是却有几个小孩子早早就在这里玩，河边一堆堆的石头是不经事的孩子们堆起来过家家的玩具。我们三个人站在河边显得有一些突兀。

我想起儿时我们也会这样不知时节，小孩子永远有无尽的热力，春雨、夏日、秋霜、冬雪都阻挡不了孩子们的快活。我想起我到李府的第二年，那年中秋，我和灵儿两个人在我们的小院里赏月亮。灵儿问我：“小姐，我知道你常常想起夫人，你还记得你娘的样子吗？”灵儿见我不答话，便说道：“我没有小姐有福气，兄长要娶妻了，我是被母亲卖进李府的。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她的样子了。”

“那你想她吗？”灵儿望望月亮并不回答我的话，我接着说：“如果母亲当时把盘缠都带走了，或许我不会这么怨她。当然也不会这么想她。”我笑笑。

凉风阵阵，我不自觉地拢了拢自己的衣服。龙叔站在旁边咳嗽了几声，估计是被风呛到了。

“还是年纪大了，少爷少奶奶，你们慢逛，我还是得要先回去了。”袁成点点头，扶着龙叔回到大路上。

我看着他们慢慢往回走，然后袁成和龙叔说了几乎话又折回来了。

“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好啊，”我撩了撩额前的几缕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