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直晃了晃脑袋,爬起身子,此刻众人方才得见,墨止的前额此刻竟是被踢得红肿了起来,想来陆竹这一脚虽未用尽全力,却也力道不轻,是有意留下印记,要的便是给墨止难看。
此刻,陆竹再度朝着台下义正严词地说道:“诸位,前些时日,金阙峰的闵清泉师弟,曾用这一招与墨师弟比试武艺,当时自然是墨师弟技高一筹,可在下却不觉得这金阙朝阳如墨师弟那日贬低得那般不堪,今日试来,绝非庸招,墨师弟,日后可不敢再托大贬低同门。”
他这话一出,显得竟是全然为金阙峰说话,又句句教诲墨止,金阙峰众人听得舒服,纷纷在台下叫好回应。
“陆师兄说得好啊!”
“陆师兄莫要留情面!”
“陆师兄再用仙松望云!打他满地找牙!”
仙松望云便是那日闵清泉所用剑招第二式,同样被墨止取巧避过,可此刻陆竹却点了点头,回身说道:“墨师弟,若是还可一战,便请站起身来,我们御玄宗门人,当是宁折不弯的。”
墨止揉了揉自己额头,只觉触手疼痛僵硬,想来已经红肿得极是厉害,但他
何等不屈的性子,听得陆竹说什么宁折不弯,果然心中大起执念,双足用力,此刻竟是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直如僵尸一般。
他忽地挺身站起,反倒吓了陆竹一跳,只是这稍稍迟疑之下,墨止木剑已是疾疾挥舞,剑势之快已然点到陆竹胁下,相距不过数寸。
然而虽是这般快,以陆竹功力,要避开原也不难,但他此刻竟是身子微微朝着左下侧偏,胁下肋骨便是这般分毫之间被让了出去,墨止剑上力道全数点在陆竹前胸之上,虽也极是疼痛,但毕竟不存断骨之虞。
“哇!”
陆竹惨叫一声,连连退开,方才墨止一剑极快,陆竹反应更是间不容发,玄岳峰众人虽看得分明,但在许多旁人看来,却是墨止猝起发难,极似偷袭得手,当即四下里怒骂声已是不绝于耳。
陆竹脸色惨白,这一剑墨止也是并未留手,若非木剑无锋无刃,只怕此刻已是利剑穿胸而过了,他心中大感侥幸,同时斜睨眼前墨止,心中已是大起忌惮神色。
然而他毕竟功力沉稳,此刻挣扎着站起身,苦笑着说道:“墨师弟,你这般偷袭与我,可是不美,若是师兄哪句话说错了,你尽管明说就是。”
墨止此刻已是全然瞧出陆竹心性,冷冷说道:“你无非就是个外宽内忌的小人罢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
言罢,也不等陆竹回应,墨止手中木剑刺出,分攻陆竹天池、玉堂两穴,这二处虽相距不远,却均是大穴,眼见着墨止剑尖直指,认穴之准,实是纯熟无比,众人自忖不如,各自闭声凝视,而陆竹人在场上,则更是吃惊,眼见墨止面若寒霜,眼带愠怒,知道这小子决然不会手下留情,当即便摆开木剑,以招式对拆,二人剑来剑往,拆招迅捷,转眼间便是七八招过去。
陆竹既是齐云峰大弟子,其一身武学根基,自然尽得田烛真传,此刻墨止剑法攻得疾进,陆竹守势却也稳若泰山,以齐云峰武功之妙,最为不惧的便是敌手这般狂风急雨一般的攻势,陆竹此前屡屡以言辞相激,便是为的激怒墨止,引他狂攻。
墨止如今心绪大乱,手中剑招全然只有进攻一途,凌厉无前,其势头一时无两,剑招雨点一般朝前挥洒,他所练得归元剑式以守御见长,却也并非无攻取之力,若是按照往常,墨止得流云虚劲之妙诣,招法当是绵绵若存之劲,二人还可一战。
然而此刻墨止一心只想着将陆竹击落擂台,手中剑招愈使愈疾,哪里还得半分道化自然地冲虚态势?当即木剑声声噼啪作响,显然是墨止心绪愈发急躁,手中劲力越来越大,只怕再斗得数招,木剑便要断在手中。
“墨师弟,火气也太大了吧,上山前便是这般烈火脾性吗?”陆竹小声说道,这番话语便是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了。
“与你何干!”墨止怒道,木剑猛然间朝着陆竹左目引去,陆竹侧头趋避,手中长剑一抖,剑尖同时朝着墨止双目也径直刺去,二人剑招相似,又都偏头避过,双臂护格,长剑各自斜指朝天,两人头颅相距便不过盈寸之间。
陆竹侧过头,冷笑着说道:“若是一直这么硬气,你家是怎么被人杀尽满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