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老人点点头,随即叹口气,“咱们这里就是这样,年年旱地,过个二十里,又水土湿润,就咱村啊,到了这个时节,不知怎的就没水了。”
“那到源头探查过?”
“看了,里正还请了衙门里的人过来,找不出原因,就没再来过了。”
这种事,当地人都不清楚,陈鸢也就不再多问,趁着对方尚有谈性,顺势问问自己一路过来的另一个目的。
“唉,老天爷就这样。哦,对了,老丈可知南彰在何处?”
“南彰?”老人眯着眼转头望去村外,思索了好一阵,忽然笑起来,“南彰山哪,就在这村南面,不过咱们这里的人都叫坟头山,别的山草木茂盛,就它什么都不长,光秃秃的像座坟茔。”
山上什么都不长……或许是因为那黝木的缘故?
随后又聊了其他的,问及村口那土地庙供奉的哪个土地,那老人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那是老汉的太公的太公,有上百多年了,听说啊,曾经还做过官,后来告老还乡就留在了村里,咱们这种穷苦地方出了一个官,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干脆就在村口盖了小庙,供奉起来,后来叫着叫着,被叫成了土地爷,让二位见笑了。”
“难怪没怎么保佑你们,庙盖的这么小,香火时断时续,神仙也没法力。”
边上的胖道人笑着调侃了一句,就被陈鸢瞪了一眼,连忙闭上嘴。
晌午过去,休息了一阵的村中百姓拿上锄头出门下地干活,老人也不多聊了,收拾了碗快,便起身回去,关乎收成,他也是要下地的。
“刚才你问土地干什么?”
孙正德拆下一块木板掂量了下,轻手轻脚的放去车斗。那边抱着另一块板子过来的陈鸢笑了笑,目光望去那小庙。
“我说刚才见过那位土地,你可信?”
“鬼才信。”
两人说说笑笑将简陋的台子拆卸装好,上了牛车不用陈鸢挥鞭,老牛自个儿调转了方向,慢吞吞的去了村外那条道上。
“嘿,这牛神了。”胖道人有些惊讶。
“老而有灵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陈鸢铺开纸张,用涂抹颜料的刷头,在纸上点了一个点,注上村落的标志,随后画出一条线,往南延伸。
与此同时。
相隔两座山之间,一行三人站在林野茂密的山腰歇脚,吃着手中干粮,不时望去山外。
他们追丢了。
“那张飞或许走的不是这条路!”
费玄则咬了一口馒头,想要继续说话,可看到师兄面无表情的模样,将话随馒头一起吞了回去。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就是质疑对方能力嘛。
那边,秦守言余光瞥了瞥一言不发的师妹,他看去山外,延绵起伏的山峦林野葱郁,然而,另有一座黄泥山颇为显眼。
若是没有目标,显得他有些失败,一咬牙,索性指去那座山。
“去那边看看。此山周围绿野延绵,就它光秃秃的颇为可疑,结合那张飞行径,多半会从那里经过。”
女子看了山外一眼,沉默的提剑就走,两人也急忙追上,跟在后面。
……
山道蜿蜒,蝉鸣此起彼伏。
光芒化作树荫间,牛车缓缓驶过一段,陈鸢忽然‘吁’了一声,让老牛停车,一旁的胖道人问他怎么回事时,就见陈鸢跳下车撵,面向来时的方向,拱起了手。
“凡人陈鸢,见过此方土地。”
啊?孙正德惊骇的看着他,赶忙向后看去,那摇曳的林荫间,空荡荡的泥路有落叶打起了旋儿,渐渐有烟雾显化,弥漫半空。
道人使劲揉了揉双眼。
下一刻,一个句偻身形的老人拄着拐杖笑呵呵的出现烟雾里,慢吞吞的朝拱起手的陈鸢还去一礼。
“多礼了多礼了,此间难得有修道中人路过,老朽不请自出,贸然惊扰,还望见谅介个。”
“该是我们惊扰了土地修行才是。”
虽说小庙土地,那也是靠香火供奉而成,陈鸢保持礼数是该有的,掐出指诀朝路边大石一拂,吹去上面尘埃、落叶,便请了老人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