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总有一股冷凝的气味,像是沉香,又像是药香。
此时,温热的呼气里却满是血腥,掠过她的脸颊,拍打着她的颈窝。
慕容姒感到阵阵酥麻,又不好直接将人推开,换了个姿势站稳后,一手绕过江怀胤的后背,一手拉着他的长臂,搭在自己的肩头上。
“王爷不是武功盖世?怎么会受伤?要不要我先替王爷看看?”
江怀胤靠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垂下了眸。
“本王何时说过受伤了?”
慕容姒拖着他的身子,有些吃力,喘息着道:“可血腥味如此浓重,王爷的脚步也很虚浮——”
江怀胤道:“本王两日未眠,体力透支。王妃若不想扶着本王,便可直说。”
慕容姒眸中闪过挣扎之色,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人推开,就听江怀胤冷幽幽道:“本王字璟渊。”
慕容姒:“?”
“珺璟如晔,渊渟岳立。呵呵。倒是取义用心。”慕容姒不自在的恭维着。
皇子小字,大多由皇帝赐名。
由此推断,江怀胤在先帝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但这并非眼下需要关心的话题,慕容姒暗中打量江怀胤,他看似中气十足、泰然自若,倘若不是她靠在他的腋下帮他支撑着,这副身子很有可能随时倒下。
慕容姒抿着唇道:“王爷,还是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受伤吧?”
“不必。”江怀胤修长的指尖摁了摁太阳穴,“前方不远处有家蓬莱客栈,天字右房便是本王的房间。”
慕容姒点头,有了目标便更卖力的搀扶着江怀胤朝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借助灯光,慕容姒终于见到江怀胤右后肩的部位,渗着的血液足有巴掌大小。
慕容姒取出针囊,语气不容置喙。
“临行前我带了金疮药。”
江怀胤心知瞒不住了,垂眸看着挂在腕间的佛珠,捻了捻,“在本王体内余毒未彻底清除之前,你要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危。本王出手,只是因为解——”
“我知道。”
慕容姒不由分说打断江怀胤的话,伸手去解他的外衫。
江怀胤看着她的举动,心里未有丝毫的排斥感,竟意外的半个身子都向慕容姒的方向倾去。
伤口不深,像是被什么暗器所伤,正好刺在了他背肩头上狼头疤痕的中心。
慕容姒拉过烛台靠近,小心翼翼的用银针封住了几道穴位,止住流血的速度后,用浸了水的帕子仔仔细细将血擦掉。
“还好,暗器无毒。”
慕容姒放心的对江怀胤说了声,继续手中动作,轻柔抖动小瓷瓶,让其中的粉末能均匀的粘在伤口上。
做好一切,慕容姒看了眼被血浸透的外衫,又看了眼江怀胤,“王爷,这身衣服脏了。”
夜深人静,江怀胤的嗓音格外低沉,“床榻上有备换的。”
慕容姒打开床榻上的包裹,里面整整齐齐叠放了几件衣裳,不出意外,都是纯白之色。
随手拿了一身,递给江怀胤道:“我先去外面守着,王爷换好了叫我一声便是。”
“站住。”江怀胤接过衣衫,挂在臂弯上,“休得远离本王的视线,再来一遭,本王可未必能保住你性命了。”
这招恐吓,对慕容姒很受用。
她一想也是,巴蜀虽是江怀胤的老巢,但久不来往,被人鸠占鹊巢也是极有可能的。
江怀胤暗地里还有多少人手,慕容姒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