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才便是德?”慕容姒美目一扫,就找见了人群中说话之人。
那位士子一袭玄色衣衫,可谓敢作敢当,正视着慕容姒的双眼,从人群中走出,不慌不忙的站在空旷的中央。
慕容姒敞开双臂,怀抱空气,气势陡然上升,语调沉稳又铿锵。
“扫眉才子笔玲珑,蓑笠寻诗白雪中;絮不沾泥心已老,任他风蝶笑东风。”1
“我琴棋书画不及精通,样样含手中。针织女红亦手到擒来,厅堂厨房各显神通。”
慕容姒越说,底气越足,“敢问士子,诗词歌赋你不及我,君子六艺你又能胜我几筹?”
玄衣士子蹙了蹙眉头,“大丈夫志在四方,岂会被柴米油盐所累赘?”
“然?”慕容姒轻蔑的笑道:“以女子之柴米油盐,来果你长舌之腹?”
“既大丈夫志在四方,尔等可曾有志?”
“巧舌如簧,只会在背后议论蜚语?”
慕容姒话锋一顿,抬眸看了眼国子监鎏金牌匾,声音虽娇,足以震天:“国子监,不过如此!”
“好!好!”张祭酒总算悟出来今儿慕容姒咆哮国子监的真正目的,在慕容姒与士子斗嘴间,张祭酒一半的心思也在听段恒小声的解释。
许久未出声的张祭酒,自行惭愧,拍了拍手道:“好一个任他凤蝶笑东风!王妃学富五车,下官钦佩万分。”
其实不止张祭酒,就连玄衣公子也被慕容姒怼得哑口无言。
他搜罗尽脑海中的文学,却挑不出一个字来反驳慕容姒。
其他士子更不用说,今儿才算眼界大开,真正体会到才貌双全的注解。
普天之下,称得上这四个字的,唯有眼前慕容姒。
曾经京城第一才女黎沐瑶,比之都不及。
慕容姒心情澎湃,以她现代人的思想,还有很多话想说。
但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扭转这里的文化思想。
略微撼动一下男子对女子“无才”的理解,已经是极限了。
慕容姒平复心情,冲张祭酒福了福身,“祭酒大人谬赞,我微薄之见解,望大人莫取笑才是。至于那名李丘士子的诗句,我不予评论,就交给张祭酒了。”
张祭酒羞愧上前拱手道:“下官不才,竟有此不敬学生,王妃海涵不予责备,已是李丘几世福泽。”
慕容姒点点头,目光再次扫视一圈,确定无人再来掰头了,心满意足的登上马车。
锈锈激动的趾高气昂,扬起马鞭的姿势都威风起来。
慕容姒人一走,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嘴里讨论的自当是慕容姒艳丽又不失智慧的美言。
至于国子监士子们,一个个垂着头,心尖里又似有热血在沸腾。
堂堂王妃,不曾科考,不曾深学。
随口几句却能将他们说的自愧不如。
很多人都对此次春闱打起了退堂鼓。
以他们不及王妃半分的才学,还有必要考吗?
张祭酒凝望着慕容姒远去的背影,沉寂许久的心,也崭露狂热。
他收回目光,对着众士子冷哼一声:“教导你们这么久,不说学识,就连气概都比不上一介女流。还有脸在背后议论纷纷?”
“学生知错。”众人齐齐应声,皆是发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