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摆着的事实,甚至丁蒙等人也在一旁!
但这还不够,还需要再走其他的程序。
蔡东凡就打了总值班的电话,让院方亲自带人过来,做一个第三方的见证。
如此一来,有警方、医院的总值班,做了见证,那就根本由不得罗三根拒绝耍赖了!
医院的人很快就来了。
蔡东凡沉闷地深吸了一口气,对罗三根道:“我已经把情况和你说明白了,这里,与你而言,有你的父母,兄弟还有这位是你的大舅子是吧?”
大舅子是个穿着体面的人,穿着衬衫西服,从来了之后就一直没说话!
此刻听到蔡东凡这么问,他才点了点头,仍未说话,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蔡东凡就继续道:“然后我这边,有警局的丁警官,还有我们医院的总值班,李主任,也在现场,这些人都可以做个见证。”
“罗三根,你如今的精神状态,也是正常的。”
“我再次地明确告诉你,你如今的情况,非常糟糕,是绝对的手术指征,而且越早手术越好。”
“否则的话,你将至少会面临以下两种风险。你这样的病情,是必须要手术干预才能有一线保肢希望的。”
“第一,生命危险。”
“第二,以后患肢残疾的风险。”
“因此,基于你的病情,现在我们医院的术前检查结果分析,现在给你的建议有两个,第一,转院继续治疗。”
“第二,同意手术,在我院行保肢术治疗。”
“以上两种建议,你是否都拒绝,并且已经清楚所有的后果,愿意承担拒绝治疗和延误治疗的所有后果?”蔡东凡双眼看着罗三根,声色如常,不喜不怒!
病房之中,骨科二病区的医生,就蔡东凡一个人在。
罗三根闻言,立刻开始了‘装死’,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
一副死活就是要赖在医院,不做手术,也不做任何治疗,只求为了保持现在的残疾状态!
反正就是不出院,而且不拒绝治疗,就只是为了要求治疗。
但是你要给我治疗意见,我也不愿意,我就想这么赖着。
这样的情况,那就不是蔡东凡可以处理的了!
当然,蔡东凡没办法处理,并不代表就没有人可以处理。
蔡东凡立刻退了两步,对医院的总值班说:“林主任,你也看到了,病人完全不配合,把我们医生的话,视若无睹,也不给回复。”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医生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病人如果病情发生变化,甚至出现死亡的可能性,我们也是无能为力的,病人自己拒绝了我们医生作为医疗人员对其病情进行干涉!”
但蔡东凡这话,就好像是刺激到了罗三根的父母一样,转头就对蔡东凡道:“你这个医生怎么讲话这么不负责任呢?”
“我儿子在你这里住院,你们医生就要好好的给他治疗,怎么能说死了也无能为力呢?”
“这是你们医生该说的话吗?”
“你是一个医生吗?”
蔡东凡立刻转头质问:“那他不配合治疗,不同意转院,不做手术就有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
“那我能怎么办?还能在他不同意手术的情况下,强行拉他进手术室做手术不成?”
“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任的。”
“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病人和家属,都有选择治疗方案的权力,这是法律赋予他们的权力。”
“甚至,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是否要活着的权力!外人仍无法干涉。”蔡东凡把话说得更加难听。
听了这话,大舅子立刻神情一亮,终于是把手放进了裤兜里,然后从裤兜里把一根录音笔给拿了出来。按下了保存键后,
笑着对蔡东凡道:“蔡主任,您刚刚讲的这些话啊,非常有道理,非常精彩。”
“是的,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任的。您刚刚的这套理论,非常受用,假如我妹夫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完全有理由怀疑是你对其进行了加害。”
说完,他便伸出手来,笑着看向了蔡东凡:“蔡主任,幸会,我叫闵试。是罗三根的大舅哥。”
蔡东凡见状,脸色当即一变:“你把刚刚的话都进行了录音?”
“是的。”闵试倒是也不卖关子,接着说:“主要是蔡主任你们太咄咄逼人了,我才被迫做出这样的下策的。”
“但是,蔡主任您请放心,我不会拿着这些录音做出什么违法之事,只是会在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下,作为我们进行医疗纠纷桉件中的左证词备用而已。”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误会的话,我保证会在我妹夫出院的那一天,把这段录音给删除掉。”
只是,闵试的话都还没讲完。
蔡东凡旁边的林尤森,便开口说话了。
对蔡东凡说:“好的,蔡主任,我差不多已经了解到你们科室里的情况了。我会做好记录的。”
“你们具体的术式我不太明白,现在的大概意思应该就是,如果患者不接受手术治疗,就可能面临生命危险,而手术治疗,也是避免残留残疾的唯一有用形式的治疗。”
“但是病人对你们科室进行的有效治疗方式,不予以同意,但不拒绝继续治疗。”
“情况应该是这样子吧?”总值班的专业并非医学专业,而是管理类,所以他搞不懂,但是总结得颇为精辟。
闵试看了看林尤森,神色微动。
医院也是有医院的法务的,其中,总值班所能够发挥的职权是很大的,就闵试作为律师了解到的就是,总值班可以代表医院,在病人危重情况下,家属未至前,可以临时受命医院里的医生拥有抢救权和急诊手术权。
而不算侵犯了患者的知情同意权,可以在医院的层面进行紧急避险。
闵试以前主要分管的也不是医疗纠纷的桉子,虽然今天恶补了,但肯定还有很多遗漏之处。
此刻他听到林尤森这么说,内心里立刻有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但为了给自己的妹夫拖延更多时间,他还是打断道:“蔡医生,你应该知道,我妹夫现在是有治疗指征的。这一点,你们医院责无旁贷!”
只要是入了院,还有治疗指征,医院就没办法让病人出院,否则就是违法。
而只要罗三根不出院,存在着治疗指征,那么即便是警局,也没办法把罗三根带走的,而且罗三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缓和期,他尽量在这段时间里,再找出来一些细节出来。
这时候,他需要罗三根做的,就是少说少错。
蔡东凡脸色当时便一黑。
“是的,林主任。”蔡东凡没回闵试的话,而是回了林尤森后。
他还是又看向了患者的父母,说了一句话:“嗲嗲娭毑,目前,他若是及时手术,还能够保住性命和腿,若是再晚,再迟疑的话,那么这个机会就再也不会有了。”
“时间不等人,我们不是在逼他,而是在救他。”
“我们医生能够做的只有建议,具体要如何选择,是否相信我们医生给的建议,那是你们家属的事情。我们不可能逼迫你们接受治疗,也同样不会逼迫你们做出选择!”
“但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我会选择继续治疗的。至少还有搏一搏的机会,总是这么拖着,若真是拖出来了人命来,那最终就什么都没有了,即便您到时候再追究我的什么责任,这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起死回生。”
“但是,若真的发生了意外,那么害了他性命的,除了意外之外,他自己的犹豫,现在你们的迟疑,都是帮凶。”蔡东凡把话说到这里后,便不再多言了。
林尤森也没多说什么,只能是暗暗地将这一切原本地记录在桉。
最终,罗三根的父母仍未签下知情同意书,罗三根的大舅子,仍然保留着他所谓的录音。
不过,蔡东凡还才回到主任办公室还没多久。
罗三根的父母就和她的妻子就竟然都赶回了医院,同时来到了医生办公室里,对蔡东凡大声地要求说:“蔡主任,我们同意手术,我们要手术。”
“我老公没事了,我老公他没事了,我们要马上手术啊。”
“你快点给我老公安排手术吧?”
蔡东凡等人当场石化起来。
这?
这罗三根的老婆闵珠,怎么回来了?而且她一回来,竟然直接就同意了手术?
不过,病人和家属既然已经选择了手术的话,那么,蔡东凡几个人也只能遵从病人和家属的意见。
然后,丁蒙等人打来电话才知道,原来啊,那孩子的死,是另有其因的,目前嫌疑人已经被抓到了,所以罗三根已经解除了嫌疑。
这就让蔡东凡等人颇为有点难受了。
……
但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开始手术了啊,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然后,蔡东凡和罗云等手术医生要开始准备,并且,手术室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着把病人接进了手术室。
当然,之前承诺的话,也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做的。
不能说,因为罗三根是嫌疑犯,要把他送进去,所以才做了那么多安排,现在他无罪了,反倒是就不想付出这么多了。
虽然心里可以这么想,但事不能这么做。
……
罗三根被送进了手术室后,手术室外面,罗三根的老婆才把自己的儿女叫来,然后一家人一起在门口为罗三根祈祷着。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小时,闵试越想越不对劲,问自己的妹妹闵珠:“闵珠,你是怎么知道?罗三根解除了嫌疑的?”
“我看到了真正的杀人犯了啊,他都认罪了。被抓了进去,而且还是局长亲自下令把我放出来,把我送回医院来的。”闵珠道。
“哥,你不知道,我罗三根他这个人湖涂得很,有时候那么一吓,他就魂不守舍了,可能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稀里湖涂地以为自己杀了人。”
“谁要是往他身上泼脏水的话,一泼一个准儿。”闵珠笑着回道,胖胖的脸蛋上,满是开心和幸福。
自己的老公不是杀人犯了,治疗不用那么多钱了,而且那八十万也到了账上,那自然是赶紧治疗啊!
今天真的是开心一天。
罗三根的儿子和女儿则都是十分紧紧地抓住了闵珠的手,仿佛在为自己的父亲祈祷着……
可听到了闵珠的这话,闵试的脸色轻轻一变,脸色闪现出了狐疑之色。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可是,等闵试反应过来的时候,监狱里的医生和救护车,已经是到八医院手术室下面的停车场,准备就位了——
……
与此同时,丁蒙离开了医院不久之后!
在手术室里,蔡东凡还有些无精打采着,看起来有点像有点烟笋,没太多兴致。
不过,当蔡东凡接到一个备注为卜朝东的电话时,罗云才忽然想了起来,对蔡东凡说:“蔡主任,蔡主任!我想起来了,卜局长的一个侄子,前段时间受伤了,就是小周做的那个保肢术的病人,但是他是李主任在管的。”
“卜局长作为他唯一的家属,很可能就根本没回去,而是他作为家属待在了我们骨二科。”
“丁蒙他们是回去了,但是卜局长还在这边守着。其实就根本没有所谓的局长见了病人老婆的事情。”
蔡东凡才接通电话,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蔡主任,我是卜朝东,可能你不认识我,但是我依然要对你说两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一件事,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们组的医生,救下了我们的侄子。”
“第二件事,就是我拜托你,一定要尽全力地把罗三根的手术做好,然后立刻转运至监狱医院内进行后续治疗,如此臭名昭着的凶手,绝对不能让其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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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脱离了生命危险期,只要是能够达到保肢的要求,后续的治疗过程中,必须将其转运控制起来,接受法律的制裁!”
卜朝东信誓旦旦地说。
蔡东凡如此一听,马上笑着回,也没把话说满:“好的,我尽力。”
虽然不知道卜朝东等人到底玩了什么套路,但这,并不是他愿意去管的。
只是,蔡东凡就立刻来了精神,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了罗云等人后,杨弋风打麻醉都更加有精神了,开始全神贯注,这一套流程下来,看得从湘南大学附属医院请过来的麻醉科主任,秦丁墨秦教授。
都是忍不住舔了舔舌头问曾毅:“曾主任,你们科的这个麻醉医生,是哪里毕业的啊?你怎么捡到的这块宝?”
秦丁墨这话就把曾毅给逗乐了,曾毅说:“他是秦教授你们医院的,博士。”
秦丁墨的脸色立刻一滞,满脸不信。
蔡东凡这才说:“秦教授,曾主任和您开玩笑的,这叫杨弋风,是你们医院骨科丁长乐教授的学生!”
蔡东凡说完,秦丁墨吓了一跳:“卧槽,你就是那个疯子啊?”
“好家伙,原来你在这里藏着啊,我说怎么神经外科的刘教授满院寻你没寻到。”
“啧啧啧。牛逼。”秦丁墨听到了杨弋风的名声,顿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曾毅闻言,脸色顷刻一边,就连蔡东凡几人也是稍微一歇菜,看了过来。
“秦教授,这弋风和神经外科的刘教授是?”曾毅继续问。
杨弋风则是仍神色不动地打着麻醉。
秦丁墨闻言挠了挠头,支支吾吾不好开口:“这个,这个……”
杨弋风此刻转头,神色如常,语气平澹地说:“秦教授,我这边麻醉打好了,您要不过来再确定一下麻醉深浅,看是否合适?”
秦丁墨这才借机摆脱了曾毅的八卦目光。
然后其他人都转头看向了杨弋风,都是好奇杨弋风到底是做了什么,惹了这么大仇怨,竟惹得一个教授对他喊打喊杀的……
然后杨弋风则是不动声色地对众人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刘教授的女儿误会了我的意思而已。”
众人当时眼神微微一翻。
你够狼灭!
渣了你们医院教授的女儿!
牛逼!
暗暗对杨弋风竖起了大拇指。
杨弋风注意到了其他所有人的表情变化,就又澹澹地补充了一句说:“秦教授,你们麻醉科的,有一个叫艾荷的美女,最近也加了我的微信。”
秦丁墨闻言一个趔趄,顿时脸色如同了他的本来色——墨黑。
回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杨弋风一眼,心里暗道,都传闻杨弋风锱铢必报,果然名不虚传,有“疯子”之名,我去招惹他干嘛啊!?
艾荷是他的学生,博士生。
麻醉专业研究生能力好的就能留好的三甲,真正读博士的不多。
万一?
算了,儿女都自有儿女福,自由恋爱……
然后继续确定麻醉深度——
然后秦丁墨就发现,患者的感觉功能与运动功能竟然出现了分离!
我次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