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记了起来,这不是白考那本《四神族志》里面出现过的人物吗?
《四神族志》这名字听起来像是本正经的史类书籍,实际上就是一堆神界传说的合集。
传说中大荒分神鬼人三界,神界中又分龙、玄、风、鲛四大神族和许多小神族,其中,又以龙族为最强最尊,因此,众神奉龙族之王赤俞为大荒之主。
而这云廷真君便是大荒之主赤俞的第三子,是位司战的武神,民间信奉供奉他的神像可压制邪祟保一方平安。
凤栖山在南渚镇西边,而这座庙在南渚镇东边,距离有些远,所以我从没来过这边,以至于白天被绑到这里来时,双眼所见的破庙并没有和以前听别人提起过的神庙重合起来。
听说这神庙原本香火鼎盛,镇上不少人都会来这里祈福,但是几年前不知怎的就听人说这里闹鬼,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地闹,是经年累月,隔三差五就闹,闹了好几年。
原来热热闹闹的神庙一下子就衰败了,甚至原来家里供了云廷真君像的信徒也吓得把神像请出了家门。
师父也是知道这桩事的,但不知怎的没管。
师父双手负在背后,在庙外转了一圈,看了看白考打出来的那个洞和地上那堆绑过我的麻绳,躬身抬腿从那个大洞进了庙里。我和狐狸也跟着一起钻了进去。
进去一看,庙里也是空荡荡的,神像前和墙边的两个阵法以及那一大滩鬼融成的血水都了无踪迹,只有一堆烤过兔肉的柴火还在。
师父看过庙里之后,双眉微皱,神情有些凝重。
回去的路上,师父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回到山上住处,师父才语重心长对我和狐狸道:“最近山下不太平,你们尽量不要再下山了。”
“因为神庙闹鬼吗?”
“不是这个,总之你最近别下山就对了。”
“那是因为什么?”
平日里师父都对我有问必答,今天却摆摆手道:“别问了,清儿,尤其是你,我知道你喜欢热闹,又是贪玩的年纪,你平日里尽去些女孩子家家不该去的地方我也不怪你了,但无论如何要忍过这段时间,知道吗?”
我低头应道:“徒儿谨记。”心里却想着,反正你总要去闭关的,等你闭关了,我还不是想去哪儿去哪儿。谁知心里刚这么想完,一道银光从师父袖中闪出附在了我的脚踝上,瞬间隐了。
师父甩甩袖子朝闭关的山洞走去,边走边道:“为师强行出关,有些体虚,要再多闭关两三个月,我知你定会阳奉阴违,这是道禁足术,我不解,你就出不了这个院门。”
“师父,我一定乖的,你把这术解了吧,太浪费您的法力了。”我保证道。
师父头不回,脚不停。
保证没用,又见狐狸并没有被施这禁足术,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不甘心地想把他也拉下水,喊道:“师父你忘了给师弟也下一个!”
“鱼拓法力强你太多,有能力自保,你操心你自己就好。”
师父说完这句,人影一闪,钻进一片树林去了。
我见他走远,想走出院门试试,结果人一到院门脚就走不动了像是脚上被绑了绳子拉住我似的。
狐狸笑嘻嘻地看我在院门前试来试去,走过来正要幸灾乐祸说些什么。
我白他一眼,扯开嗓子发出一阵像是铁铲刮锅一样的尖叫来。犬类动物的耳朵都是很灵敏的,狐狸修成了精也不例外,果真他正要迈到我身前的一只脚半空中打了转,捂住耳朵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一进卧房就沮丧地倒在床上,怎么想怎么郁闷,几个月不能下山,我非得活活闷死不可。
心中正郁闷着,忽然从窗外翻身进来一人,正落在我床上,我欲大叫,来人捂住我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白天绑了我的丑兄。
凤栖山峰峭路陡,雾重兽多,就算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偶尔也会找不到上山的路,他居然能够上山来而且还找到了这里,看来这丑兄丑则丑矣,本事确实不小。
可惜这本事不小的丑兄,在山下时我拿他没办法,可谁让他闯进了我的卧房。
我们住的这块地方温度适宜,又临着一条山溪,每月总有十来回路过饮水或者想来这边安家的走兽闯进院子里来。师父知道我对付不了这些走兽,他和狐狸又不能时时照看我,所以在我的卧房里安了不少抓捕的机关,而我的床边正好就有一个。
我抬手触发了机关,没等丑兄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一张网子网到了空中,接着地板弹开了一个方口,里面一个铁笼子,网子掉下来,丑兄连人带网掉进了铁笼子里。
啪嗒一声,丑兄成了笼中困兽。
丑兄看起来有些愣怔,随后有些狂躁起来:“你可知你关起来的是什么人?”
我拿起桌上的一个梨子擦了擦咬下一口,看着他的脸认真道:“我看你长得眉眼不整坑坑洼洼歪瓜裂枣,想来应该是个丑八怪没错了。”
说罢轻轻一拍桌上的机关,地板轰然关上,丑兄闷闷的喊叫声从地下传来模模糊糊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