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虎儿这才发觉只剩了他自己。
“他奶奶的,终日打猎,居然被雁雀啄了眼。”
薛虎儿将骑弓扔掉,抽出腰间马刀,准备回身近战。
他清楚自己老伙计已经跑了太久,快撑不住了。
还好将张末那小子派了回去,妹妹、幼弟能有个依靠。
薛虎儿正决心死战时,前方马蹄奔腾。
该死,他们绕到前面去了?六颗脑袋而已,至于这么多人追?
前方有一箭射来,薛虎儿本能地想躲避,但似乎偏得有些远。
紧接着薛虎儿就听见惨叫声,立即回头看去,这一箭正中一名追兵的面门,那人离他只有十余步,直到落马,手中还抓着骑弓。
兴许方才他就已经在瞄准自己后心。
薛虎儿心中庆幸不已。
“让开!”
前方为首之人高喝,声音稍显稚嫩。
薛虎儿赶紧偏转马头,让开道路。
来援的十余骑齐射两轮。
待追敌将近,领头之人收起骑弓,手持马槊领着身后众骑士策马迎敌。
薛虎儿反倒成了局外人。
两股骑卒交汇,来援的领头之人杀入人群中,他手中的马槊大开大合,不断有人被他扫落,没人能近得了身。
骑从们护卫他身后的同时,用骑枪扎刺被拍落却还未死之人。
“老伙计,再辛苦你一下。”
这份骁勇,看得薛虎儿心潮澎湃,他朝着自己胯下战马滴咕一句,然后高举马刀,策马加入战团。
不等薛虎儿展现勇武,贼人似乎被那为首骑士杀得胆寒,稍作抵抗便纷纷溃散。
而那骑士拼杀一阵,居然还有气力,他丢下马槊,将肩挎的骑弓取出,从身后箭壶中抽出几根羽箭含在嘴中。
只见他不断张弓搭箭,每一次弓弦震动,总能伴着一声惨叫,收割一条性命。
追出两三里,这才罢休。
而薛虎儿还留在原地,他的战马都快跑吐沫了。
厮杀过后,遗留下的二十多匹马还守着尸体,不断用脑袋拱着曾经的主人,试图将其唤醒。
薛虎儿没有去牵马,他是垂涎这些无主战马,但那不是自己的战利品。
也没离开,他在等那骑士回来,方才形势紧急,甚至没来得及向那人道谢。
别管这份恩情有没有机会还,至少要知道是谁救的他。
没让薛虎儿久等,那骁勇骑士策马归来。
想必也是在乎这批战马,只是急于追敌,没顾得上留人看管。
离得近了,薛虎儿才看清模样。
原来他不只声音稚嫩,根本就是个少年郎,看模样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
少年骑士将自己马槊寻回,吩咐骑从们牵收战马,转头看向薛虎儿:
“你怎么还没走?”
“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姓名。”
薛虎儿道。
少年骑士仔细打量薛虎儿的袍服,问道:
“你是高晋州麾下?”
“我叫薛虎儿,是高帅麾下斥候。”
“我家阿爷与高晋州交好,你无需感激我,更何况我出手也不是为了救你。”
少年骑士说完便不再理会薛虎儿,待麾下骑从们将战马收缴,他跨上新获的马匹,准备回营。
“不管你是出于何种打算,但我薛虎儿今日确实蒙你相救,还请告知姓名,这份恩情或有偿还之日。”
眼见众人要走,薛虎儿不肯罢休,追在后头喊道。
“记好了,我叫斛律光。”
少年骑士的声音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