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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声答道:
“明白!”
“好!你等好生为世子办事,世子富有四海,又怎会吝啬财物赏赐。”
郑全说罢,当即在随军文吏的帮助下分配任务。
分配完毕,一声令下,全军四散开来。
郑全自己领了一幢百人直扑最近的村子。
“不好了!来官兵了!大家快逃!”
村落夜晚的宁静打破,泥洼的小道上,有人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
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烛光,男人们披着衣服出门,远远望见许多火把,赶紧回屋拉着父母妻儿要逃。
李四郎、赵阿贵等人就在其中,这就是宝慧和尚白天光顾过的村子。
他们并非是因为隐户而要逃跑,这么晚,官兵直奔他们村子,肯定是来劫掠。
郑全眼见村民要跑,当即命令麾下一百人随他高呼:
“你们莫要害怕,渤海王世子有令,彻查僧众不法之事,为你们主持公道,将僧众定罪后,再为你们分配田亩。”
村民们听见喊声,脚步放慢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疑不定。
这时候有曾经进过城的人站了出来:
“我听说渤海王世子是个好人,他四处为人分配田亩,也许现在轮到我们了!”
一听这话,众人停下脚步,望着越来越近的光亮,心中难免期待。
高澄之前分田,主要是将无主之地重新分配,恢复地方生产,可洛阳周边又哪来的无主之地。
郑全终于赶上了这群扶老携幼的村民,道路破烂,天色又黑,他也不敢打马疾驰。
村民们的脸上还带着些惊慌,唯恐这些官兵是在哄骗。
“你们不用害怕,我等隶属世子麾下京畿营,是来为你们主持公道的,你们之中谁是村长?”
郑全安抚一番,便寻找村中主事之人。
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地走了出来:
“这位军爷,老朽就是。”
老者颤巍巍地就要行礼,郑全赶紧上前扶住,他尽量将语气放平和,说道:
“洛阳僧众多行不法,世子决心惩处,若是有僧众曾欺凌过你们,尽管直言,世子必会为你等做主,到时候没收寺庙田亩再为你等分配。”
老者激动地说不出言语,李四郎闻言拉着妻子的手伏拜哭泣道:
“永宁寺僧人欺压我等日久,僧人宝慧今日还欺辱了我的妻子,还请军爷为我做主。”
原来李四郎耕作完,还没到家门,就听见了一些风言风语,李四郎虽然愤怒,碍于要靠着给永宁寺耕种才能有口饭吃,只好忍气吞声。
如今听说是渤海王世子要惩处僧人,哪还忍得住那口恶气。
有了李四郎夫妇开头,包括赵阿贵等人,凡是受了永宁寺僧人欺辱的,争相哭诉。
郑全问清了所有事,不只是他,随行众人义愤填膺,这些僧人不事生产,坐享其成也就罢了,行事居然如此龌龊不堪。
本打算让无关人等回去歇息,自己带着受害者回营,哪知道不止是妇人受辱,还有强占民田、发放利钱等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村上下几乎全都受过欺凌。
郑全只能好生安抚宽慰,从中挑选一批受害最深的人带回大营。
等郑全回到京畿大营,这才发现营中一时人满为患。
也许是听了这群隐户悲惨的遭遇,今夜出动的京畿兵们军纪居然出奇的好,没有人将自己的脑袋交出去严正军法。
军吏整夜都在记载隐户们的所受的迫害,崔季舒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带着侍卫出营。
又一次凭借令符叫开了洛阳城门,他顾不得夜色已深,直奔渤海王府。
高澄没有梦中杀人的习惯,值夜的侍卫与奴仆也敢于敲门唤他。
其实高澄并未安睡,独居一屋的他担心州郡兵的军纪,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整个计划他最不放心的一点。
高敖曹还在南荆州屯驻,麾下战斗力最值得信任的当然是段韶、尧雄两部,他们共有六千战兵,四千辅兵。
洛阳城才是重中之重,高澄自然会选择将段韶、尧雄调进城里看押僧众,让州郡兵前去调查。
此时听说崔季舒求见,只以为是那群州郡兵惹出了大乱子。
高澄快步前往迎接,临走还不忘让亲近家奴将属于崔季舒的屏帐摆去厢房。
“可是士卒劫掠酿成了祸事?”
高澄还没出府门,只是望见了崔季舒,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崔季舒赶紧解释,高澄也随之放下心来。
两人前去厢房,早就有家奴点好了蜡烛。
崔季舒每次看见这面屏帐,总要从自己名字开始扫视,这让他有一种满足感。
但今天他却没有再去看,而是直接与高澄诉说起僧众们所行之事。
“这佛门根本就不是清净地,尽是些腌臜不堪的卑贱之人!”
崔季舒恨声道。
高澄同样听得血压飙升,但他还是劝说道:
“叔正不可以偏概全,这世上还是有不少僧人恪守佛家戒律,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佛祖除去污垢,顺带收回不义之财。”
这般说着,一股正义感油然而生。
“奈何世子仁善,不愿杀人示威。”
崔季舒愤恨道。
高澄看着眼前这位愤怒青年,不由笑道:
“我是不愿学太武帝滥杀无辜,但何曾说过不会杀人,叔正放心,为恶甚重之人我一定不会放过,若是叔正愿意,到时候就由你来监斩。”
“就算世子不说,仆也要请命监斩。”
崔季舒兴奋道。
两人放声大笑,高澄看向夜空,等着清晨的到来。
而崔季舒也终于一如往常的把目光地放在了屏帐之上,自我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