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海昨天早上天不亮就去堵厂长的门。
晚上吃饭时又打电话给自己铺退路。
说程观礼这山盼着那山高,想一出是一出,昨天晚上哭求找工作,今天这就又改主意要参加明年的高考。
还想着不耽误谈恋爱,跟苏莹正一起吃饭呢。
苏厂长很疼爱自己这个侄女,听说之后立即给弟弟打了个电话,让他对女儿苏莹的事别什么都不管。
于是乎,就发生了苏莹父母不让她插手程观礼工作的事。
今天早上苏莹一到厂里就去找了大伯,把程德海蛮横自作主张给程观礼安排工作的事说了一遍。
厂长着实有些诧异,苏莹走后,他立即把程德海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
不得不说,程德海是个老油子。
被训了一点不害怕也不气恼,反而是垂头叹气,一副委屈的样子。
“唉,都怪我操之过急,忽略了孩子的感受,厂长,我是真想替我哥义海给观礼铺一条平平澹澹的幸福路,这孩子,唉,真是长大了,那个新词怎么说,对,这叫叛逆期。”
厂长眉头一皱,“程德海,你给我解释清楚,是不是你对我说谎,对程观礼隐瞒,自导自演给他安排了工作?”
“厂长,我坦白,我是欺上瞒下了,但是,我这都是为了孩子,程义海虽然不是我亲哥,但胜似亲哥,他走后,我就该肩负起照顾程观礼的责任,初中毕业后,观礼响应号召,非要去西北插队,把工作名额让给了建文,这事我一直愧疚,他回来了,我得第一时间就给他安排好工作,不然这良心上过不去。”
四年前,苏厂长还没有调到机械厂,对于程观礼插队,由程建文顶替工作岗位的事并不清楚。
听程德海这么动情的一说,再加上他平时的名声很好,还真有些动摇。
“这么说,你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厂长,再善意的谎言也是违反了规定,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只求您别再深究了,程观礼这孩子四年没回家,心性有些变化,抵触家长的安排,我怕他再气跑了,我就对不起义海哥了,这次怪我太自信,下次再有什么事,一定先找他商量好。”
他这几句话还真就化解了说谎的事。
厂长想了想,这程德海在工作上还没出过差错,连续几年都是劳动模范,每次开会表扬都少不了他的份。
这是头一回犯错,还跟车间生产没联系。
想了想因为一个刚插队回来的程观礼而罢免一个优秀的车间主任,确实没没有必要。
权衡厉害后,便没有从重处处罚。
给他记了一次小过,全厂通报批评,扣除当月奖金,并要求他写两份检讨书,一份交到厂里,一份送到街道办。
至于街道办怎么处理,那就不是厂里的事了。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后,程德海手心里都是汗。
心情更是遭透了,对于他一个车间主任来说,年底被记了小过,等于一年的努力白费了,年底考核百分百的垫底。
这还不算,他准备把大儿子拉起来当食堂后厨的领班,二儿子当车间生产的领班。
如今看来,年前是没戏了,年后也得等几个月才能提。
而且他在街道办李主任面前也撒了慌。
要是让街道办李主任知道实情,又得硬着头皮挨顿批评,老脸真是没地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