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海心里憋屈,这是他最十几年吃得最大的一次亏。
他想去找老关头谈谈心。
倒不是老关头喜欢开导人,爱管闲事怎么的。
而是程德海多次表示要给他养老送终,至于为什么,老关头心里明白。
但到这个岁数了,儿子离开了大陆,他也想有个送终的人。
因此就装湖涂接受了程德海的‘善意’。
后院程家跟关家挨边,有什么事的,程德海都去找老关头聊天。
今天这心里郁闷,饭都不吃就去找老关头了。
“关大爷,您这已经喝上了啊,我还说让你去我家吃呢。”
程德海进门就见老关头一个人在喝酒,半瓶二曲,一碟花生米,一碟卤豆腐。
应该都是从街头小饭馆买的,反正家里是没动火。
老关头仰脸看了看程德海,澹澹道:“坐吧,喝点?我这可就剩半瓶了啊,昨天观礼送我的,你要嫌少就去再买一瓶。”
“不了关大爷,就是来叫您去我家吃饭呢,您既然自个喝上了,我就陪您聊会天。”
老关头笑道:“我现在倒手点老物件,像古玩字画瓷器家具什么的,手里不算缺钱,不想天天去你家吃饭,我还没到走不动道的时候。”
“唉您说这就见外了,既然您不想去,那改明儿起,我让爱梅做好饭给你端过来,这后院几家住户,就咱们离得近,照顾您是应该的。”
“好,嘿嘿,这话我爱听,那明天我就等着了,唉看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唉……”
程德海长叹一声气,正准备细数程观礼不懂事的地方,结果一扭头看到墙上的一幅文征明的山水画没了。
“诶关大爷,我记得这东墙上有一幅文征明的画啊,当时你捡了漏,咱爷俩还喝了一场来庆祝,怎么收起来了?”
老关头看了程德海一眼,撇嘴道:“被观礼打秋风了。”
“啊?被他要走了?”
“还有你给我那卷董其昌的行书,我给他书法算是抵了建文建武在他家住三年的债,给画算是我个人赔礼的,我这人错了就是错了,办事必须得够局气,虽然是他张口要的,但我认!观礼这小子长能耐了,还说给我养老送终呢!”
“这……唉……”
程德海急忙捂住了心口。
他是真没想到程观礼能来老关头这扫荡。
他欺上瞒下硬给程观礼安排工作,又给厂长打小报告说程观礼不去上班,想高考又想相亲,这几件事办的步步抢占先机。
要不是最后被苏莹拆穿,这次他是绝不会受到处罚。
即便受到了处罚,他也觉得是程观礼走了时运,遇到了苏莹帮忙,不然这次就得老老实实的去机械厂上班。
因此他今天虽然郁闷,但都怪运气不好,并没有把程观礼放在心上。
如今知道程观礼来老关头这要走了一幅画不说,还把自己送给老关头的一卷书法给要走了,着实是又气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