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入怪体,怪声突然变得高亢,冲激振荡耳膜,让人瞬间昏昏沉沉,那是水妖受创后的尖叫。
尖叫短暂,才一收声,老齐父子也各持鱼叉冲出!
“客官,你草率了!”
他们最怕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不吝,明明没他们什么事,老老实实睡一觉明日继续赶路,还是一个艳阳天,就偏偏要出来打抱不平!
不能不冲出来,水妖报复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同伙,那是一定要遂了心意才肯罢休,所以对经验老到的父子两个来说,端鱼叉出来拼命也是无可奈何,可不是看这位客官面善,就一定要帮助他。
让老齐父子亡魂皆冒的是,水面下又出现了几道波纹,向乌蓬船快速接近,显然,水妖不仅只一头,而是好几头!
三人合力对付一头受伤的水妖都未必能够,再多出来几头那可如何是好?
他们最安全的做法是回到岸上,但系泊处距离河岸还有七,八丈,怎么跳得回去?
对手是水妖,就是再傻的人也知道不能下水游回去,那和找死没什么分别。
千钧一发之际,有清啸扬声,船头一沉,一名素衣女冠忽然出现在船头,纤指微扬,有银光在河面闪动。
就只见水下突然沸腾,彷佛有物挣扎,怪叫再次响起,却是死亡前的悲鸣。
河面出现大片血光,与此同时,另外几道正在接近的水下波纹迅速掉头远去,消失不见。
从头到尾,孤陋寡闻的候茑也没看出来这女冠使的是什么道术,对他来说,这一切距离他还有点远。
老齐父子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不敢开口;候茑也有些尴尬,仗义出手却反而被一个女子所救,这有点说不过去。
那女冠澹澹的看了他一眼,“仗义敢执言,学道为苍生。话是不错的,但须得有那个能力,否则事与愿违,反倒会招惹更多的死伤。
你连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有多少河母潜在水中也不清楚,就敢出头拔刀了?”
候茑生平第一次在女子面前呐呐无言,没办法,委实有点丢人。
女冠静静的看着他,也没过多责备,毕竟,能选择出手也是一种难得的品质。
“你知道那富家子为何被迷惑?”
候茑摇摇头,“不知……”
女冠声音冰冷,“因为他看到了美人无数!心歪意淫,满脑龌龊,所以,他该死!”
说完,也不迟疑,晃身一纵,彷佛有清风为翅,水面一点就纵回客船,自始至终连名字都未曾留下。
候茑回头看看老齐父子,“对不住,下次不会了,回头船资双倍。”
钻回舱内,心中意识到自己在修行界就是不折不扣的新人,赢弱无比,可不能再摆刑缉的架子;在修行界,他那身官皮一点用都没有。
窗前凝思,寂夜无声,那些水母经此一斩再也不敢回来;正惆怅中,客船方向飘来一阵琴音,彷佛有某种安抚之功,让人内心平静。
……瑶水道士夜携琴,映月相逢辨语音。引坐霜中弹一弄,满船商客有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