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姣姣见宋行不接话茬,只能强行往下说:“听父亲说,小师叔今年才十六岁吧?山中虽清净,却多清苦,师叔从小在山上长大,难道就不想去山下见见繁华的红尘俗世?”
宋行一挑眉:“哦,你倒是说说,洛阳城中有什么?”
荣姣姣说道:“说起洛阳城的繁华,每月集会时,数百乐伎会集洛阳,在芳华苑积翠池列队,二人戴竿,上有舞者,炎然腾过,左右易处。又有神鰲负山,幻人吐火,千变万化,致两京锦彩为之空竭。”
“端门街盛陈百戏,戏场周围五千步,执丝竹者万八千人,声闻数十里,自昏达旦,灯火光烛天地。”
“这些奇景,小师叔长住山中,想来是没有见过的。人生在世,若是未见过这些富贵场景,就这样孤老山林之中,岂不是很可怜吗?”
宋行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辟尘师兄掌管洛阳商会,日进斗金,想来洛阳城中这些富豪之景,师兄都见识过了。”
荣姣姣笑道:“父亲也是为了老君观掌管基业,逢场作戏罢了,小师叔若是对这些感兴趣,改日去到洛阳,师侄愿意做东,带师叔你逛遍这洛阳城三千肆坊。”
宋行心中清楚,荣氏父女这是准备以洛阳城的繁荣和财富,让他打消做老君观观主的念头。
随即点点头,貌似很是向往:“三千肆坊啊,那肯定是繁华至极的盛景了,可我听说大隋朝如今烽烟四起,洛阳城的繁华又能维持多久?”
荣姣姣笑道:“哪朝哪代都会有升斗小民作乱,但自古又有几人能成事的,
疥癞之疾罢了。说起来,师叔自小在山上长大,难道就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吗?”
宋行一愣,然后说道:“我吗?说起来,自我记事起,师尊就让我日日练武,希望我能将老君观发扬光大,所以我印象中,好像除了练武,也没什么想做的事。”
荣姣姣看着宋行,语调轻柔的说道:“师叔还这么年轻,若不见识见识这大好河山,就这样终老在青羊观中,是一件多么让人惋惜的事情啊。”
宋行澹澹说道:“习惯了,山中虽然清苦,但胜在清净,师尊说过红尘俗世烦扰多,影响练武。”
荣姣姣听到宋行如此说,妩媚一笑:“总听父亲说起师叔习武天资甚高,想来师叔武艺在我圣门中,也是位列顶尖之列了。”
嘴里说着恭维的话,心中却是暗暗估量眼前少年武艺深浅。
宋行摆手道:“师兄那是过誉了,师兄身为魔门八大高手之一,才是老君观的中流砥柱,日后还要多仰仗他呢。”
荣姣姣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说起来,师祖遇害,凶手明显是冲着老君观来的,到时候若是找上青羊观...”
言外之意,若是杀害宋文韶的凶手找来,没有辟尘这个魔门大高手,你抵挡得了吗?
宋行抬头看了荣姣姣一眼,明白这个女人是在隐晦的警告他,面对连宋文韶都抵挡不了的凶手,为了自身安全,将老君观观主让给辟尘才是明智的选择。
荣华富贵,身家性命,这是辟尘给出的选择吗?
宋行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反而对荣姣姣说道:“夜深了,明日还要给师尊守灵,师侄女没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荣姣姣深深看了宋行一眼,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却只看到一张漠然的脸,只能施礼告退。
见荣姣姣身形融入黑暗中不见,又过了半晌,宋行突然开口说道:“三师兄,既然来了,何必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