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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乐神识先是扫过运河两边水泥大坝,又扫一遍横跨尚未放水的河面上的桥梁,以及下方桥墩,乃至地下,均未发现有异常。
工程质量也还可以。
这让他蹙眉的同时,又暗松口气。
有传言说,工程队在遇到打不下去或者填不满的孔洞时,会选择打生桩,即把人推进孔洞里,连同水泥灌在一起,达到献祭的目的。
他也听说过类似谣言。
事实上,这种陋习以前古代有过,但在现代社会已经绝迹。
因为这年头工程完工之后,都要做超声波检测的,但凡不合格都得重头来。重来就得倒贴钱干活了,没有哪个工程队会这么傻崽。
一个孔桩打不成,不外乎就是那几个问题,暗河溶洞卵石造成的塌方,或者岩层太硬,或者偏孔,或者混凝土灌桩有问题。
哪个环节搞不定,都有的是办法。
要么缩短桩长,扩大桥墩基础,再不行就打伴生桩,一根变三根。顶多十来万,而一条人命则要七八十万。
人命有时候是不值钱,但还是比多打几根桩贵的。
愚昧迷信要不得啊家人们!!
我们要相信科学!!
而常见的工地伤亡事件,其实大部分都是因为施工人员安全素质不过关。
比如陈景乐有个同学,他哥就是做包工头的,他们工地有个新来的小工没戴安全帽,自己爬楼梯的时候摔了,磕了脑袋,没死,但是后遗症比较麻烦。巧的是那天是刚入职,没来得及买保险,于是前前后后赔了六十多万。
进工地要戴安全帽,这是常识才对。
还有就是常见的,甲方给乙方施加压力,这样乙方为了赶进度,拿人当畜生干,疲劳作业,就容易出事故。
如果真有东西作祟,烧猪牛头全羊鸡鸭摆上,香火纸钱烧完,还不知足,还想吃人,那就应该抄家伙干它!
……
“那么,大概率就是在河底了。”
陈景乐微微眯眼,目光落到河面上,神识深入河底。
估计是第一次有人目光探测到运河河底深处,这是一个和上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明明距离水面不过六七米,却幽深得阳光照不进来,伸手难分五指。
神识“看到”河底烂泥下,众多半掩半露的零落白骨、各种乱七八糟物品的同时,也看见了一道身穿工地迷彩,已经被河水泡到肿胀的身影。
面目依稀可辨。
应该就是那个许东了。
好在这里位置比较特殊,河鱼不敢靠近,尸体才没有被啃食干净。
河底不少一两米长的水草,正紧紧缠绕在他四肢上。
其实这些水草就是浓郁死气的具象化。
陈景乐神念一探过来,这些水草立马像是老鼠见了猫,纷纷四处逃窜倒下。没有了束缚的沉尸,顿时开始上浮。
“许东!”
彷佛沉睡中的许东,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顿时一个激灵睁开眼。
“跟我走吧。”
陈景乐没有解释,直接将其魂魄带走。
而在他离开后,许东的尸体也浮上水面,靠向岸边,被工人们发现,大呼小叫着打捞上岸。
包工头李超庆幸终于找到人的同时,又忍不住长叹一声。
“造孽呀!”
……
关于如何让许东与家人见面,陈景乐第一时间想到嫁梦之术!
他直接带着许东,进入他母亲李建梅的梦境世界。
同样被拉进来的,还有李建梅的大儿子,许东他大哥许诚。
“李建梅,这可是你儿子许东?”
特意模湖掉自己真面目的陈景乐,对李建梅沉声问道。
李建梅尚有些茫然,明明刚刚还在小声跟张神婆说话,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当她目光落到站在陈景乐旁边那道穿工地迷彩,衣服湿漉漉的身影上,看到那张熟悉的牵挂的面孔时,终于反应过来。
“儿啊!!”
“妈?哥?”
许东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看到母亲和大哥出现,一时愣住。
李老太却是泪如泉涌,嚎啕大哭。
自古以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外如是。
大哥许诚也是眼睛红肿,热泪盈眶。
已是阴阳两隔的母子三人,在这虚幻梦境里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