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苦笑了一声。
“大可不必!”
戏志才当即抬手,顺势指向了河水,康慨道:“人之心思,宛若河水去留,你何曾见过砥石能挡河水之流动!”
“我自不愿如此,你又何苦为我好!!”
“今日我便将话放在此处,你若是真有本事,你就让水可自来,我便日日与你修习,学你那什么五禽拳!从此滴酒不沾!让你还此人情,如何!”
“军师……言重了。”
曹昂当即面露难色,上前规劝。
一位是军中最受倚重的军师首席。
另一位是自己亦师亦友的恩人徐伯文,他也犯难,只能劝说戏志才不可太过动怒,毕竟伯文之心,的确是好的。
修习可健体,坚持下去自当抵御严寒,若是戒酒,当然也会精力充沛,方可更长久面对繁杂公务。
且观荀军师便是如此,自律自好,是以养精于内,气色光彩都可谓充盈康健。
和戏军师完全两种形象。
不过若是你说得这么干脆决绝,那就不好听了。
水可自流……那岂是人力能办到的。
“嗯?!水可自来……”
徐臻愣了愣,而后眼中勐然满是光华,顿时前冲了两步,戏志才心里直接一紧,当场就想要道歉。
脸上面皮已经疯狂抽动了。
他这几天可是看到过徐臻与典韦对练的,这人完全是个武将!
却天天混在内政官吏里面!
不当人子!
“兄长大才!!”徐臻面色可谓是逐渐狂喜,两手抓住了戏志才的肩膀,捏得很紧,“兄长所言,当真是醍醐灌顶,让在下茅塞顿开,我本以为任上已经没什么功绩可做了。”
“如今看来,是我太没远见了!”
“好一句水可自来!”
“水可自来!我这就去让水可自来,造福百姓!”
“哈哈哈!!典韦,去典农所,接下来数日都可充实忙碌了!!”
典韦对戏志才抱了抱拳,当即跟上徐臻离去。
戏志才面色微白,看了看徐臻的背影,又看向曹昂,颇为后怕的道:“伯文最近,是否压力过大?”
我到底是举荐了个什么玩意儿上来。
他继而喃喃自语:“不会真能让水可自流吧?”
曹昂这些时日跟随徐臻,已经学到了很多,并且敬佩徐臻日夜不辍的修习,无论是武艺还是文治,都从不会有所懈怠。
对自己极其严格,但对他人却带有温情。
而诸多考量之事,一直都是挂念着百姓,这样赤诚之人,他很是喜欢,所以也明白,徐臻不会随意狂言。
他既然这么说,那可能是真的有什么想法。
此刻当即笑道:“祭酒,若是伯文兄长真能做到,该当如何?”
戏志才也叹了口气,道:“我岂不知他是为我好,只是性情如此,未能改之,若真能如此,倒宛若一把戒尺在我心中,自当遵从方才所言。”
“祭酒当改也,”曹昂深鞠一躬,先致歉在前,又郑重的道:“父亲曾说,祭酒方略为他定下日后大计,但若是要看到江山秀丽,非数十年不可成也。”
“江山秀丽,祭酒应当亲眼去看。”
戏志才眉头一紧,身体稍稍站正了些,对曹昂执礼而拜,而后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请公子帮我向伯文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