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宽去江夏,要拜访的是安陆黄家。
安陆黄家与襄阳蔡家不同,黄家是真正的顶级士族。黄家的现任家主叫黄琬,黄琬的曾祖黄香官至尚书令、爷爷黄琼任太尉,黄琬自己也是名声极大。
黄琬今年只有四十四岁,但早在恒帝党锢之前,黄琬已经名满天下,二十几岁就做到了五官中郎将,负责拣选举荐官员,极受陈蕃器重。
只可惜,黄琬秉公举荐官员,却损害了宦官和权贵的利益,被诬为朋党,受到党锢之禁。如果不是黄琬幼年丧父,自己又遭党禁,四世三公还真未必轮的到汝南袁氏。
黄琬免官回家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少有见客,至今已经近二十年了。
丁宽来访,这黄琬却破例请到了后堂相见。
“子厚,你是丹阳人,你父可是叫丁平?”
“是,先父正是丁平。”
“你父可是太傅陈蕃的掾属,当年与陈太傅一同冲进承明门内?”
“是,那时我还年幼,具体经过并不清楚,不过我的外舅岳父郑旻郑公直,当时也在洛阳为太尉掾,那日适逢休沐日,外舅休沐外出,逃过一劫,此事我听外舅讲过。”
“好,当年我也曾是陈太傅的属官,只是我受党锢较早,那时你父应该还没有到洛阳。虽然我与你父缘悭一面,但他能与陈太傅一道康慨赴义,却定是一位忠义之人。未来必有与陈太傅一道平反之日。”黄琬手撵长髯,点头赞叹。
丁宽肃容而起,“宽代先父感谢黄公夸奖。”
黄琬看丁宽谨守礼仪,很是满意。“子厚,我与你父年纪应该相差不多,更是同道中人,你无需过于执礼,在我面前,可以随意一些。”
“唯”
“子厚,我听闻你在南郡与那蔡家做了一笔大生意?”黄琬双目直视丁宽,彷佛要看入他的心底。
蔡讽的女婿黄承彦就是这安陆黄家的族人,丁宽对黄琬了解内情毫不意外。
丁宽明白,面对黄琬,对蔡家的那套说辞,完全无用,甚至可能适得其反。“黄公,这事对于蔡家来说是生意,对于我和大兄可不是,我和大兄可没有把一个铜钱装入自己口袋。”
“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容你坐在此地?我可是听说你索要了六千义从军,和一年的粮草,可是真的是为了讨伐荆南蛮人?”
“不敢欺瞒黄公,讨伐荆南蛮人,不过是对外说的掩饰之词罢了,这些兵是为了太平道准备的。”
“哼,太平道?不过是一群阴险小人弄出来肮脏货色,成不了什么气候。”
“黄公此言,宽不敢苟同。”丁宽抬头正面与黄琬对视。
“哦,你到说说如何个不敢苟同?”黄琬眼睛眯起,继续盯着丁宽。
“这太平道确实是乌合之众,难以成大事。但黄公可记得当年的陈胜吴广也是乌合之众,半年即被剿灭,然秦亦由此而亡。”
“我大汉已传承四百年,岂是暴秦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