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因哼笑了一声,没有开口。
他这当爹的,倒是果真疼爱呢,这才不到四岁的孩子,便日日教他弈棋,战术权谋一把抓。
只是,谢鸾因叹息一声,杏眼微微一黯,他们也只有这一个孩子,齐慎对他期望过高也是真的。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孩子们来拜年。
晔儿是已经长成一个小小少年的模样了,长身作揖的样子,充满了书卷气。谢鸾因已不记得他到底像不像长兄谢珩,倒是觉得,他和谢琛这个小叔叔很是相似。
晔儿读书也很在行,倒是弓马骑射什么的,齐慎虽也给他请了师傅,谢瓒偶尔得空也会教他,却始终进益不大。
谢鸾因每每总是忍不住感叹一回,他们定国公府功勋传家的承继,怕是也就只能到谢瓒这一代了。
余下的,还就看谢瓒的儿子能不能继承这方面的血脉了,偏生,谢瓒到现在,也还没有求得高素娘点头,谢鸾因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这一天。
妞妞,如今也已是小小少女了,长相上,遗传了阿琼和林越的优点,性子也是中和了他们两人,既不过分跳脱,该稳重时,也稳重。
剩下的,便是两个小的了。
寿哥儿且不说,作起揖,道起恭喜来,已是像模像样。
最好笑的,便是齐恺的女儿,韵姐儿了。
她本就长得白白胖胖,穿一身大红镶白兔毛的团花袄,就跟年画娃娃一般可爱,奶声奶气地喊着,“给大伯父、大伯母拜年了。”
让人一听,便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了。
到底,女孩儿比男孩儿更得人疼一些。
一人给了他们一香囊的金豆子,晔儿这个大哥哥便带着寿哥儿和妞妞放鞭炮去了。
韵姐儿年纪小,又是个爱静的,倒是没有跟着去。
齐慎便将她抱在了膝头,喂她吃糖,两人不时还说些话,齐慎学着她奶声奶气地说话,叠词叠词一个一个地往外冒,他也不嫌不好意思。
那眼神柔和得,都快要能滴出水来了。
这个人若是有个女儿,还不知道被他宠成个什么样子。
想起这个,谢鸾因嘴角的笑,便不由淡了两分,连带着杏眼,亦是微微一黯。
不同于杭州齐府的其乐融融,这个年,吴兴沈家却是过得有些压抑。当家的几个人心绪好似都不怎么好似的,主家不高兴了,这些伺候的下人自然都是更加谨小慎微,哪怕是过年,也都绷紧了神经,这气氛能不压抑,那才怪了。
正月初三,沈钧便到了沈和兴的外书房,父子二人密谈了许久。
这回,沈钧是下了工夫,花了不少银钱和精力,查得仔细,因而,很快便有了消息。他也只是惊了惊,但却不敢瞒着,赶忙报到了沈和兴跟前来。
沈和兴听罢他的话,脸色便是沉了下来。
沉吟片刻后,冷声道,“去将苓姐儿,还有你媳妇儿,一并给我叫来。”
沈钧心里也气,叹息一声,想着今日,怕是少不了一顿排揎,只怕就是他,也会被父亲训斥上几句。
很快,传话的人便是将话带到了秦氏和沈苓跟前。
秦氏有些莫名,却也有些不安。
要知道,外书房,那可是他们沈家的重中之重,比祠堂也不差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