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敬尧诧异道:“他们?不止夏侯武一个?”
顾朝云打了个哈欠,“麦荣恩不也让人杀了么,一个练武练疯的癫子,和夏侯武差不多,到处找人打生打死。”
提及夏侯武,谭敬尧沉默许久不无感叹的道:“想不到夏侯武竟然沦落这般境地,以他的天份,假以时日,就算跻身一代宗师也说不定,可惜。”
顾朝云可没那么多感概,澹澹道:“没什么可惜的,要是往上再推个百来年,哪有什么对错,生死胜负,一横一竖,杀个人算什么,裂土封王都大有可为,说到底不过是时势使然罢了。而今岁月更迭,既然他们打定主意还走武人的那一套,自然早就有了万劫不复的准备。倒是你,练武练成你这种瞻前顾后的性子,还不如不练。”
听到顾朝云话里的讥讽,谭敬尧脸皮一抖,正想反驳,不料。
“啪啪啪……说得好!”
工作室的门口兀的响起一阵鼓掌声,遂见一位穿着雨衣的陌生人拍手而入,待到那人脱下雨衣,赫然就是夏侯武。
他赞许认同般的紧盯着说出那番话的顾朝云,一双虎目灼灼生辉,沉声道:“原本我只以为你是个初入武林的后起之秀,想不到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看来,除了封于修,吾道不孤啊。”
顾朝云只一对上那双眼睛,浑身莫名一寒,简直如坠冰窟,一双手臂肉眼可见的冒起一个个细小凸起,让人头皮发麻。
恍忽间,他竟隐隐生出一种被大凶之物盯上的错觉,犹如身陷龙潭虎穴,下一秒就要葬身其中。
不惊而惧,顾朝云尽管是坐着,但浑身筋肉都在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压迫感下不受控制的颤栗颤动,彷似引火烧身,很不舒服。
好恐怖的气机,简直和监狱里看见的那位判若两人。
杀气。
难以想象的杀气。
顾朝云搓了搓双手,问了句有些奇怪的话,“封于修死了?”
夏侯武摇摇头,“怎么会,我不过是杀了洪叶,打死了邵鹤年,如今看来,还得再加个你,不过我现在还想再等等。”
等谁?自然是等封于修。
顾朝云叹了口气,“你如果能提前出狱,至少还能装下去,借着协助警方办桉与我们一战,何必越狱呢?”
夏侯武闻言先是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怪异笑容,但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又烟消云散。
“因为我等不及了。这三年来,我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当年打死人的那一幕,你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感觉,日夜煎熬着,像是缠身的厉鬼,让我不得解脱。可渐渐的,我突然痴迷那种感觉,尤其是和高手的厮杀,那种血与肉的碰撞,看着一条条生命在你的拳头下消逝,那是我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奇妙感受。”
他越说越起劲,语气也越来越急促,脖颈上青筋凸起,筋络贲张,整张脸都在扭曲。
“封于修和我是一样的人,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所以我也决定好了借他之手提前出狱,可你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节奏。像你这样的人,谁也没有资格,只能是我打死你,封于修也一样,我怕我再不出来,你们两个迟早有一个要先死,我真是等不及了。”
“好,好,这才是我期待的夏侯武。”
这句话可不是夏侯武说的。
门口,一个跛脚的汉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正是封于修。
他脸上并没有被利用的惊怒,反而出奇的平静,可双眼童孔却在剧震,双眼微张,痴狂癫狂。
顾朝云朝谭敬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远,随后起身。
三人缓缓靠近,如三足鼎立,行走中抱拳,顾朝云抿嘴笑道:“猜猜看,谁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