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鱼淡定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听说人家分了两拨人，死者父亲带了一波人在医院，死者母亲带了另一波人在向学校要赔偿呢。”

说罢，他抽出两支烟给林时和自己一人点上一根。

两人不约而同深深吸了一口，同步地仿佛之前演练好的一般。

林时叹了口气，忽然笑了。

现实比小说更不讲逻辑，在生死一瞬间，有些人感受到了大恐怖，有些人则是想到了……赔偿。

可能，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差距吧。

谢长鱼似乎并没有类似的触动，他吃干抹净擦擦嘴，正戳屏幕在齐薇的直播间刷免费礼物。

虽然屏幕上显示主播不在家，但并不影响他刷经验。

林时这才想起，谢长鱼应该是认识齐薇的，那为什么刚刚没有认出来？

随即，他又释然了。

女人化妆与不化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再加上美颜摄像头的关系，齐薇现实里虽然长得也不赖，但和屏幕里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谢长鱼神经大条，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老谢，你真的是道士出身吗？”

望着谢长鱼洗得发白的衬衣和一头骚包的马尾，林时问出长久以来一直想问的一个疑问。

他最近读了不少典籍，对道士这类职业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像谢长鱼这种整天犯傻，不穿道袍不称居士，初次见面还装神棍的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真道士。

另外，帅得不像话，也有一部分原因。

“当然是。”

谢长鱼吐了个烟圈，笑嘻嘻道：“我如果告诉你，我不光是道士，还是龙虎山天师府掌教真人亲传大弟子，你信不信？”

“不信。”

“那你瞧好了哈。”

谢长鱼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

看四下无人，他也用不着顾忌什么，口中念念有词，大喊一声‘疾’，随即轻轻松开手。

黄符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托举，在空中诡异停止了几秒方才悠悠落下。

“看到没？遇见古曼童的那晚我用的就是这一招，可以探知周围有没有鬼物存在，并且能通过符纸变化感应鬼物强度，相当于一个大功率雷达。”

“66666！”

林时很是配合鼓起掌来。

谢长鱼自得之色尤甚，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更皱的黄符。

“刚刚那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接下来我给你表演用符纸引动真火。”

谢长鱼屏气凝神，神色凝重，捏住黄符的手指微微颤抖，口中飞快持咒，把符纸轻轻往前一甩。

啪。

符纸上骤然冒起一缕青烟，空气中传来纸张烧焦的味道，可以看到符纸逐渐黑了一角。

两人很有默契没出声，目不转睛紧张看着这一幕。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这样？”林时满头黑线。

谢长鱼面色苍白，不言不语，捡起符纸又按之前的流程来了一遍。

疾！

符纸依旧软绵绵跌落在地，一动不动，仿佛在无情嘲笑某人。

在多次尝试无果后，谢长鱼终于放弃了尝试。

“也许，我真不是个正常的道士吧……”

他垂头丧气点上一根烟，忧郁望着天空。

不得不说，男人最吸引人的时刻，一般是在思考或者抽烟的时候。

所以当谢长鱼边抽烟边思考的时候，配上成熟沧桑的形象，宛如法国罗丹塑造出的那座思想者，充满男女通杀的吸引力。

如果去当道士的话，真是可惜了。

林时也有点莫名的伤感，拍了拍谢长鱼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可以换个思考方式。

比如说，你是所有道士里，最帅的那个；

又或者，所有帅哥中，道法最高深的那个。

再说，至少你还会画符不是？糊弄糊弄一般人还是可以的。”

谢长鱼抖了抖烟灰，神色一尬，欲言又止。

“……呵呵。”

微风吹过地面，那张被烧焦一角的黄符滚落到林时脚边。

林时捡起来看了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的符纸似乎和电视剧里的不一样，上面红色的字体不像是由朱砂书写，反倒有种印刷的感觉。

他把符纸翻转过来，顿时愣住了。

阳光下，

符纸背后的淘宝商家二维码，

显得如此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