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呢？

中年大叔看到他当下也愣住了。

两人互瞪几秒后，不约而同问：“你的车呢？”

过了一会，中年大叔揉了揉眼睛，纳闷道：“那个，小伙子你开的什么车？我怎么……看不见呢？”

林时嘴角一抽。

如果我有车的话，还要滴滴打车干嘛？

这时，中年大叔取出手机迷离看了眼屏幕，一脸疑惑自言自语：“咦，我手机上怎么多了个滴滴司机？”

他抓耳挠腮了一会，方才如梦初醒般一拍脑门。

“卧槽，我把两个软件搞混了！”

林时无奈叹了口气。

他以前一直以为，把滴滴打车和滴滴司机搞混这种事情，只有在段子里才存在，没想到现实中还真让他遇上这么个大乌龙。

林时也不想和这种人讲道理，准备取消订单。

“小伙子，要不这样。”

中年大叔挠了挠脑袋：“马上都午夜了，按滴滴出台的最新规定，你也别想打到什么车，

这样，我车就在前面，原本不打算开的，现在事情怪我，将错就错，我还是送你一程吧。”

林时说道：“好。”

事实上，他也没得选。

家里离这实在太远，现在再选择走回去的话，还不如回头和谢长鱼拼床睡。

但那货醉的不省人事，林时巴不得离他远点。

……

中年男子的车，属于所有车中，性价比和保值率最高的那款，也就是人们熟悉的……

五菱神车。

车后挡风玻璃上，贴了张专修房屋漏水的牌子和一串电话号码。

“这车，开起来没问题吧？”林时问。

这车外表破破烂烂的，有不少地方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铁锈，一幅随时可能散架的样子。

“没事，这老伙计陪我好多年了，皮实的很！”中年大叔笑着拉开车门，招呼林时上车。

他拧动钥匙，过了几秒，车子响起轰隆隆的发动声。

林时告诉他具体位置，五菱车在中年大叔的操纵下，顺着空无一人的马路向前方驶去。

司机单手打着方向盘吐了个烟圈，问道：“这么晚了才回家，小伙子你做什么工作的？”

“店里打工的。”

“哦？什么店？”

“面馆，生意不怎么样。”

广播里响起午夜的倒计时，随即传来一段熟悉的音乐，是那首广为流传的《画皮》。

林时无端又想起第一次遇见的那只画皮鬼。

“那是挺辛苦的。”

中年大叔笑了笑：“我以前也在餐饮行业做过，每天起早贪黑，好不容易有了起色；

后来无意中得罪了人，上头咔嚓一声说卫生不过关要整改，最后只能关门大吉。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

他笑容里充满了无奈与苦涩，仿佛经历了人生的跌宕起伏。

林时没有去接他的话茬。

他终于知道中年大叔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开车了。

之前光线太暗看不清楚，现在车子上了高架，凭借昏暗的路灯灯光，依稀可以看到中年大叔说话时微醺的样子。

显然，他从大排档出来，是喝了点小酒的。

也难怪会把APP搞混。

但中年大叔开车似乎非常小心，即便周围一辆车都没有，车辆依然保持在四十码左右的龟速。

车速不快，路段又在高架，

林时想了想还是暂时放弃下车的打算。

车子下了高架转过几条马路，中年大叔接连看了几遍手机。

“怎么了？”林时挑了挑眉毛。

“没什么。”

中年大叔摇摇头，笑道：“我老婆估计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呢，她人胆小特别怕黑，碧水华庭那地方晚上又阴森森的，我不回家她肯定睡不着。”

“你住碧水华庭？”

林时微微有点惊讶。

这个小区距离他家不算太远，但房价却是天差地别，算是惠城最顶尖的一批，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对啊。”大叔一脸纳闷，“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是做生意亏了么，哪来的钱？”

眼前的颓败大叔突然变身富豪，林时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哦，这个啊。”

中年大叔深深吸了口烟，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天生就是不服输的人，餐馆倒闭后我又借钱在东郊买了块地皮，开了家机械制造厂，发誓一定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

“后来呢？赚钱了？”林时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叔身上，隐藏着一个热血的励志故事。

“没呢，正好遇上行业不景气，开张两个月血本无归，差点连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只好全都遣散掉。”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林时一愣。

“那你怎么赚的钱？”

中年大叔面露唏嘘之色，轻轻掸了掸烟灰。

“去年不是城市扩建么，厂子那块地皮在规划区域中心，赔了几千万拆迁款，

我寻思着整天在家没事做，就买了这辆二手车，跟着几个老伙计弄弄房屋漏水的工作，也算调剂一下生活。”

“……”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