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童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阁下还没听过本座的条件呢。”
辛子秋摇摇头,拾起宝剑转身便走,根本不打算和这家伙多废话。
什么狗屁圣族,跟他完全没有关系,既然确认康文平已死,他也懒得在这里逗留。
至于《黄泉真经,那可是他要完成的任务,凭什么拱手交出?
羽童见他要走,也不阻拦,只是在他身后悠悠说道:
“这真经和圣戒根本对阁下毫无用处,拿两件用不上的宝物,换开封府几十条人命,本座开的条件很慷慨了。”
辛子秋闻言,脚步猛地停住,转身过来,明亮的双眼杀气四射:
“你说什么?”
羽童并没有被他气势震慑,兀自气定神闲地说道:
“本座见你和开封府的各路豪杰聚在一起,想来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如今有人正布下了天罗地网,要将他们聚歼于此。这件事,本座可以帮忙解决。条件嘛,自然是本族的圣物。”
辛子秋心中一凛,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羽童笑眯眯地说道:
“阁下不必动怒,本座无意与中原武林众豪杰为敌,要杀开封府众位侠客的,并不是我。”
辛子秋焦急地问道:
“那是谁?”
……
……
地下宫殿中,众人仍在仔细搜查,还没有人发现辛子秋已经离开。
墙壁上,数百盏黄铜灯兀自亮着,发出碧游游的光彩,映得整个殿堂之中幽然澄澈。
蒋平上了岁数,一夜未眠,又折腾了大半天,感到身子疲累,坐在一个石凳之上,叹了口气道:
“唉,老喽,想当年大破冲霄楼,扫平襄阳王的时候,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我蒋泽长照样神采飞扬。这才过了几年,居然这么不中用了。”
卢珍就在他不远处,拿着双戟到处戳戳刺刺,寻找着可能的地道,闻言走过来笑道:
“四叔,你老人家什么时候也变得爱发感慨了?我爹比你大了十几岁,他还不服老呢,怎么你倒先矫情起来了?”
蒋平没好气地说道:
“去去去,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你四叔了?”
两人正贫嘴时,忽听得殿堂一角有人阴恻恻地说道:
“三侠五义都是些沽名钓誉,贪图富贵之人。明明出身绿林,却投靠了官府,屡屡和江湖朋友们做对,真是不要脸。”
这声音不大,但尖锐刺耳,在这空旷的地底宫殿中回荡,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蒋平朝着声音来向看去,模模糊糊看见半个脑袋躲在石墙后面,似乎有个人在哪里,但灯光昏暗,看不真切。
他腾身而起,冷哼一声:
“来的好,老子正愁找不到你们这群败类,居然还送上门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耳朵也真尖,蒋平轻声的一句话,被他听得清清楚楚,说道:
“蒋平,你死期就在眼前,还自以为是,等下叫你……啊呦!”
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原来徐良在不远处也瞧见了这人的身影,冷不防出手,一颗墨玉飞蝗石打出。
他暗器何等高明,一击正中说话之人的脑门,打得他惨叫一声。
开封府众人哈哈大笑。
猛地,只听得一声长啸,宛若战斗的号角呜呜响起,声势猛恶。
紧跟着殿堂墙角忽然黑影闪动,一大群人鱼贯而出。
开封府众人也聚在了一起,听得那长啸之声如江海大潮,一阵阵波涛澎湃,无穷无休,单单听这啸音,便知发声之人内功深湛,非同小可,群侠之中,也许只有徐良,展昭才堪与匹敌。
只见出来的这些人分列两排,簇拥着正中央一位中年男人。
这人身穿翠绿缎子筋袍,鹰钩鼻,八字须,长得白白净净,看上去好像个养尊处优的员外郎,但他眉目之间,带着凶烈的杀伐之气,自有一种常年发号施令的威严。
在这中年人身后,跟着四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形容各异,但倶是神气外显,凶神恶煞,同时太阳穴高高鼓起,显见着武功不弱。
那中年人面对开封府众侠客,丝毫不见紧张,从容不迫地抱拳说道:
“在下司徒空,忝居逍遥楼楼主之位。各位官差老爷到我无忧洞中来拜访,敝人有失远迎,是我这个作地主的失察。不过诸位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擅自乱冲乱闯,可不是作客之道。”
蒋平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狠狠骂道:
“我呸,你奶奶个熊,少跟老子文绉绉地胡扯。你们逍遥楼恶事做尽,罄竹难书。今天既然送上门来,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跟我们到开封府打官司去。”
司徒空闻言脸色微变,瞳孔一缩,杀机立显。
在他身后四名大汉中突然有一人纵跃而出,满身肌肉虬结,倒拖一柄钢杖,长达丈余,十分沉重。
只听这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们开封府的狗腿子们忒也无礼,我家楼主客客气气打招呼,你们却不识好歹。既然如此,那就少说废话,出来见个真章,看看你们究竟是有真才实学,还是胡吹大气。”
若论斗嘴,蒋平从没怕过谁,可要是单打独斗,他就不够看了,往后微微退了一步,高喝道:
“谁来跟他较量一下?”
南侠展昭走出人群说道:
“四哥,我去跟他比划比划。”
蒋平笑道:
“好,老弟你多加小心。”
说着用手遮住脸,朝着展昭低声说了一个字:
“拖。”
展昭跟他共事多年,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意,知道他要自己拖住逍遥楼的匪徒,等待大理寺和巡检司大军来到,将这帮匪徒一鼓聚歼。
当下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手持湛卢剑走到那大汉身前一丈多远处站定,冷冷说道:
“本官展昭,剑下不斩无名之辈,你报个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