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道人离此尚有数丈之遥,众人却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也不见他如何纵身跳跃,便已经倏地一下到了场中,稳稳站定,向四周打了个道士的稽首礼,口颂法号道: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玄诚,向各位前辈见礼了,刚刚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来得晚了,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众人见到玄诚道人武功既高,人又和气,都纷纷跟他还礼。
只听他接着说道:
"诸位,我刚刚得到了消息,开封府确实已经聘请了能人,破解了算题。如今他们进入古墓的队伍将以太尉洪信为首,随行之人大部分是文官和史官,还有几位术数高手,并没有带军队,只有三侠五义的几个人保护安全。"
胡士休心中微微吃惊,看了一眼玄诚道人说道:
"如此甚好,这样开封府的人便与我们实力相差悬殊,就不再是威胁了。不过玄诚道长消息真是灵通,敢问这件事你是从哪里得知?我们莲花派在开封府的内应可并没传出任何消息。"
玄诚道人笑道:
"贫道在开封府中也有内应,具体名字恕我不方便透露,不过这件事千真万确,给我消息的人也绝对可靠。"
胡士休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相信以玄诚道人的身份,决计不会信口胡诌。
这说明碧霞宫在开封府中的暗哨地位必定极高。而且显然身处核心圈子,透出来的消息既重要,又十分及时,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官。
看来东海蓬莱岛暗藏在京师之中的势力,还要远超他的想象。
想到自己扎根京师数十年,居然还不如一个年轻道士消息灵通,胡士休也颇为讶异,不过他城府很深,不露声色地问道:
"既然如此,道长可知道他们请来破解算题的术数能人是哪一位?"
玄诚微微一笑道:
"说起来此人还和**管有点瓜葛,正是前段时间帮助开封府铲平了逍遥楼,并且杀死了司徒空的那个少年辛子秋。而且,他还因为此事得了个五品校尉的官职。"
辛子秋三个字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莲花派的人自然是恨的牙根都痒痒,可从西夏来的丁平等人却几乎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知是江湖上新冒出的哪一位人物。
天枢阁这一边,唯有萧申在听到辛子秋名字时身子微微一震,虽然脸上仍旧木然不动,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惊讶的异彩。
不过此时是黑夜,众人倒没注意到这一点点微妙的变化。
只有玄诚道人擅长神魂之法,对气息的感应格外敏感,觉察到了萧申的异常,往他这边瞥了一眼,心中暗道:
"这姓萧的到底是什么来路,跟辛子秋那小子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胡士休在一旁也听到了辛子秋的名字,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竟然是这小子,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发愁没处给司徒空报仇呢,既然他也要进入古墓,那正好找个机会一并收拾了。一来削弱开封府的实力,二来也好消我心头之恨。"
玄诚道人拂尘一摆,正色道:
"**管莫要小瞧这年轻人,他来历身份不明,却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惊世骇俗的内功,前日晚间有人在京师之中发声长啸,诸位都听见了吧,那便是他做的。这等功力,贫道自叹不如。"
玄诚道人和辛子秋打过交道,知道他的一部分实力,还有快速补充真炁的奇异手段,不过这些事他肯定不会告诉胡士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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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巴不得莲花派和开封府打在一起,越热闹越好,这样他们蓬莱岛碧霞宫才能坐收渔利。
胡士休冷笑道:
"一个小毛孩子而已,就算再厉害,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真若是被我们遇见了,开封府的人奉了皇帝的命令寻宝,哪有闲心去帮他?"
玄诚道人笑而不语,他倒不是怕辛子秋,而是怕他身边那个神魂中藏着龙虎山大罗符图的少女贾芷晴,以及贾芷晴那个堪比在世仙人的父亲。如果这两个人也去了古墓,那他可要重新评估一下自己的立场了。
好在他现在左右逢源,既在官府的寻宝队伍中有一席之地,又得到了莲花派与天枢阁同盟的认可,只要小心经营,见机行事,最后不论哪一方大获全胜,他都有机会从中得利。
这也是他费尽心机,才争取到的两全局面。
众人围在一起又商量良久,将进入古墓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都推演了一遍,直到天色微微放亮,才如晨露般各自散去。
...
第二天一早,辛子秋迷迷糊糊地刚一睁眼,便发现玄冥坐在自己床边,手托香腮,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吓得一个激灵,骨碌一下翻身而起,睡意全无。
"你干什么?一大清早这么鬼鬼祟祟的,很吓人的好不好!"
辛子秋有点生气,他现在神念已强,即便在睡梦之中,方圆数丈之内的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因此睡得反而格外踏实。
可唯一的例外便是玄冥,这家伙在他神念之中是隐形的,动不动就来无踪去无影,经常倏地出现在人面前,搞得他快要出心脏病了。
辛子秋一面嘟囔抱怨着,一面披上了外面的袍子,却发现玄冥仍旧一动不动,便凑上去看了看她,笑道:
"我说,今天怎么这么蔫儿啊?这可不像你。"
玄冥看了看他,嘴角微微上扬,刚想要跟他贫一句,谁知刚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先涌了出来,正好喷在辛子秋前胸。
血液红的发亮,颜色极为诡异,又带着浓浓的腥气,令人闻之欲呕。
辛子秋大惊失色,仔细看时才发现玄冥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一只手还在微微地哆嗦,显然是受了内伤的样子。
他赶紧问道:
"你,你怎么样?"
玄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依旧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
"别慌慌张张的哭丧着个脸,搞得跟我挂了似的。告诉你,我的命比猫还多两条,且死不了呢。"
辛子秋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行,你牛,伤成这样了还装大尾巴狼呢,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冥掏出一支奶油雪糕,勉强撕开包装,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痛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回答道:
"什么怎么回事?明知故问,被人打的呗。难道我自己嫌血多,吐两口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