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六只八歧大蛇被击杀，世界终于恢复了平静。

言灵·归墟带来的海水渐渐褪去。

犬山贺用刀噼开压着上杉越的那头八岐大蛇尸体，将里面满身血污的上杉越拉了出来。

上杉越剧烈地咳嗽，咳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您还活着！”犬山贺见着上杉越没死，喜出望外。

“结束了？”上杉越发出虚弱的声音，然而还没等犬山贺回答，他就瞪大了眼睛，表情完全凝滞住了。

“不，还没有结束！”犬山贺摇头，脸色苍白。

他和上杉越都感受到了来自血统和灵魂的真切压制，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破茧而出——真正的白王，正在苏醒！

海面上，红色的血水被某种力量抽出，在众人上空凝结成了一个血球。铺天盖地的死侍和龙族亚种尸体都冒出了白色的丝线，与那个血球产生连接。六只八岐大蛇尸体里的养分也被输送到血球之中，如同岛屿般的身躯也迅速干瘪坍缩。

血球之中迅速形成了一道狰狞的龙影，霎时间整个尼伯龙根天昏地暗。

“终于等到你了！洛基！受死！”路明非透支最后的魔力，魔杖·七宗罪前端凝结成一个白色的光球。

下一刻，带有纯粹魔力的白色光束向着血球发射过去，暗澹的天空短暂恢复了光明。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龙驱的构造。血球所在的位置仿佛形成了一道绝对领域，将路明非的魔术攻击完全抵挡，魔力光束被折射到四面八方，所及之处的大地如同豆腐块一般被整齐地切割开来。

“卧槽？”

路明非虽然没有想过能一招解决boss，但对方展示出的防御力实在有些离谱。

在炽热的光线中，龙影渐渐变得清晰，散落在地上的六条八岐大蛇的尾骨凭空飘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到它身后组成翅膀，就像是神话中的六翼天使。

富有艺术感的白色鳞甲包裹住了它的全身，就像铠甲一般，连头部也覆盖了，留下两只黄金童，童孔里像是流淌着古老岁月的痕迹，自带威严。

如果不是身后装甲的龙尾，它简直就跟科幻片中的机甲战士一般。

它手里握着一根金闪闪的权杖。

它的童孔漠视着路明非等人，缓缓从空中降下。

蛇岐八家的人知道，这是真正的神降临了！

八岐大蛇不过是白王的宠物，那种基因不完整的丑陋怪物根本不能与真正的神相提并论——即使消灭一条八岐大蛇对他们的“皇”来说都十分费劲。

许多人当场跪下，祈求“神”原谅他们的无知与僭越。

“不错，不错！不愧是杀死两位君王的第五魔法使！哈哈哈哈！”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尼伯龙根。

路明非忽然发现时间停止了，绘梨衣和零都悬浮在了半空中，刀锋直指白王洛基。她们见路明非的攻击无效，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逃跑或是被吓得愣在原地，而是果断选择了正面进攻。

“你知道我的身份？”

“你太小看龙族了。早在上古时代，我们就可以看见一切。所有的可能性，都被记录在世界的本源。平行世界的你去过不少世界，带回来千奇百怪的能力。你成为过武圣、死神、假面骑士，探索过艾泽拉斯与交界地，在光之国和主神空间战斗过。但那些平行世界的路明非，鲜有人能走到故事的终点。他们都死了，而记录他们故事的吟游诗人也就此断更。”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听到了假面骑士和艾泽拉斯。你们龙族里面也有追番打游戏的肥宅吗？”路明非听得一头雾水。

“不少重活一世的你，依旧在给卡塞尔学院当狗，对世界的真相一无所知。还有许多被穿越者顶包的你，被你弟弟给干掉了。这些路明非，都是如此愚蠢，明明获得了无可匹敌的力量，却没有发现世界的恶意就藏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世界的……恶意？”

“你心里已经有答桉了，不是么？世界的恶意，就是那自称是你‘弟弟’的谜语人。他是被黑王之血污染的那一部分，他就是新生的黑王。所有忽视这一点的路明非同位体，都倒在了半路上。倒是有一位艾尔登之王发现了猫腻，干掉了世界的恶意，不过他遭到了无上意志的追杀，最后战败了。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你不该交换自己的权能，你原本的权能，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唯一希望。”

“拯救世界的唯一希望，却掌握在魔鬼的手中，真是讽刺。”路明非笑道。

“是啊，世界的恶意把持着通向happy ending的钥匙，留给这世界的，只有绝望。”洛基甚至还飙了个时髦的英文单词。

happy ending属于日式galgame的专有名词，指主人公通过恰当的选项达成的好结局。“这个洛基还挺有幽默感，懂得入乡随俗。”路明非在心里吐槽。

“不过很遗憾，我已经把那部分权能交换出去了，连同世界的恶意一起。世界树的生命力和第五法哪个更强大，还真不好说呢。”路明非扭动脖子，做了个热身运动。

“即使是开启第五法的你，也只能跟完全体龙王打得难分难解，而每一头完全体龙王，都只有我力量的1/4，现在的我，已经恢复了3/4的力量。放弃吧，你没有机会。”洛基身后的六柄天丛云剑飞到路明非周围，形成了一道包围圈，它们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带着肃杀之气，一旦主人下令，它们就会刺向路明非。

“如果真是如此，你为什么要现在跳出来？你完全可以等我杀了大地与山之王，力量完全恢复了再出来，或者说等我杀了奥丁和黑王，老死的那天，再回来称霸世界。”被日本传说中最锋利的兵器指着，路明非并不慌张，他有足够的保命手段。

“末日临近了，我们按照预定的轨迹，都会在2012年之前复苏。没有人可以逃过命运，我是如此，奥丁和黑王也是如此。最终谁能取得世界的王座无关紧要，我们都是在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你这是要跟我谈判吗？”

“我想与你合作。奥丁和黑王都比我强大，而你有彻底杀死它们的能力。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更不可能是奥丁和黑王的对手，为何不与我合作？我们一起终结这个世界遗留的诅咒，开启新纪元，到那时，我们就是世界的至尊！”

“别以为我傻，就算不知道北欧神话，看过漫威也该认识洛基了。你可是出了名的诡计之神，与你合作，什么时候被你捅刀子都不知道呢。”路明非冷笑道，“秩序于此崩溃！”

卡察一声，某种结界破碎，元素洪流转化为魔力，涌向路明非所在的位置。六柄天丛云剑嗖的一声刺向他，却在下一刻被震开。

时间恢复了流动，零的柴刀和绘梨衣的武士刀砍在洛基的龙鳞铠甲上，擦出耀眼的火光。

周围的景色也在此刻恢复到了正常，明治神宫被拉回了现实，灼热的气浪刮过了一棵棵参天巨树的树冠。四季如春的人造森林，顿时燃起了大火。

“战斗意志很强，但实力还差得很远。”

洛基漠然地瞧着几人，黄金权杖点落，晦涩难懂，古奥森严的龙语从它的口中传出，在这片天空回响：“苍雷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