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格罗索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在听到火炮轰鸣的一瞬间,便条件反射似的勐地抓住劳伦斯的衣领扑倒在甲板上。
就在二人扑到后的下一个瞬间,数十发实心铅弹如暴雨一般砸入了白蔷薇号的船体之中。
顷刻之间,甲板上顿时烟雾一片,木屑和铁片四处纷飞。有被波及到的水手顿时发出了一阵令人心季的哭嚎。
“他娘的!那艘船绝对有七十门火炮!就算是两艘白蔷薇号一起上都不够它打的!”
格罗索一边咳嗽着一边痛声骂着,随后看了一眼惊魂未定,趴在甲板上的劳伦斯,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
白蔷薇号在受到这一轮炮击之后,虽然损伤并不严重,但是行进速度显然受到了影响,热那亚军舰和白蔷薇号的距离正在不断缩进。
“喂,有些不妙啊!”当两舰的距离缩短到一定程度时,格罗索也忍不住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又出什么事了?”劳伦斯坐靠在船舷下,仍在大口喘着气,急促询问道。
对于一个他这样的现代人来说,别说亲身感受炮击了,就连弓弩这样的武器都没有摸过。
格罗索从船舷的掩护下探出头,目测了一番距离,咬咬牙说道:
“差不多到链弹炮的射程了,我们他娘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链弹炮?那是什么?”
“就是打出来的炮弹是锁链的玩意儿,那东西要是打到帆布,能他娘的开一个多大的洞!要是运气差被打到桅杆,妈的,这么粗的桅杆也能给你干断了。”
格罗索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了个夸张的圆形。
而就在格罗索话音刚落之时,热那亚军舰又传来一阵轰鸣声。
劳伦斯这次熟练了许多,连忙抱头蹲在船舷的掩护下。
果然不出格罗索所料,热那亚这次打的就是链弹。
这种用锁链把两颗弹丸链接在一起的炮弹,在限制敌舰移动上简直是卓有成效。
链弹散射在白蔷薇号上下,又是激起一阵烟雾,但是比上一轮炮击时小了许多。
而只听巨大的刺啦一声,数枚链弹从舰身上方飞过,精准地砸向了巨大的主帆。
结实的帆布在这些高速飞行的链弹面前脆弱的简直像一张白纸,眨眼之间便被完全撕开。
失去了风帆动力的白蔷薇号顿时就像一个在水里抽筋的游泳者,只能任凭自己的速度逐渐减慢下来。
话说,,,.. 版。】
尽管白蔷薇号持续地利用舰尾炮进行着反击,但这些小口径的尾炮打在坚固的热那亚军舰上不过是杯水车薪,连阻碍对方追击都做不到。
眼看着头顶上巨大的风帆顷刻间变成了一根根烂布条,不论是格罗索还是劳伦斯都沉默了。
全速前进的热那亚军舰距离白蔷薇号越来越近了,劳伦斯甚至仅凭肉眼都能看到对方军舰上严阵以待的士兵。
“小子,遇到过接舷战没?”格罗索突然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
劳伦斯沉默着摇摇头,他前世连船都没怎么坐过。
“那可真是人间地狱啊。”格罗索闭上眼睛,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回忆着说道:
“到处都是惨叫声,到处都是火枪的硝烟,甲板全他娘的是人的血,脑髓,还有肠子,还有...我也认不出来的器官。你知道吗,就在你屁股下面的这块木板,不知道他娘的淌过多少盎司的血。”
劳伦斯低头看了看自己坐的地方,克制住不去想象它涂满鲜血的样子。
热那亚军舰仍在逼近,劳伦斯已经能够隐约听到对方舰上的士兵齐声的呐喊与不堪入耳的粗野辱骂。
对于常年在海上漂泊的水兵来说,这是他们难得可以肆意发泄的时候。
两舰已经只有数十米的距离了,热那亚人开始将钩锁不停地抛往白蔷薇号,以此将两舰的距离进一步拉进,直至撞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