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步跑到木栏边，穿过‘人’形缺口，看到布满水草的河面上，伟哥正在水里上下扑腾，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击起的水花在灯光下泛着昏黄色，在水面上好似珍珠一般跳跃。

“伟哥！”

我大声一叫，伟哥听到了，一边拍水一边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我们这边，他脸色苍白，双眼充满惊慌和恐惧，他不会游泳，所以连头部都不能完全保证浮在水面上，而是一下露出来，一下又沉下去，像个被拍着的皮球。

我闭上眼睛，弓着身子，用脚尖一撑地，跳了下去。

水真冷！像是有无数的冰针瞬间穿透了身上的每个毛孔，刺中了五脏六腑。

我一边打着寒颤一边游向伟哥，伟哥离岸边并不远，也就两米左右，我两个狗刨，就游到了伟哥身边，我伸出一只手去抓他的肩，想把他推向岸边，谁知伟哥这时突然双手从水下抱住了我的双腿，一个猛子把我往水底拉扯，我措不及防，整个人瞬间被带着没入了水面，几乎同时，我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

水很深，伟哥拉着我一直往下沉，过了好一会儿双脚才踏到底，我无比的慌乱，双手一直在水下乱划乱抓，突然间在塘里抓到了好像是一节树干的东西，说来也奇怪，当我抓到那‘树干’的时候，伟哥抱着我的双手突然松开了，我一扔，伟哥又猛的抱着我，我赶紧又抓住那‘树干’，伟哥的双手果然又松开了。吓得我死死的抓住那‘树干’。

我双腿一自由，便用脚趾头在塘底用力一撑，人就往上面浮，这时我的头发被一只手抓着往水面上提，在我眼快就要憋不住气的时候，我的头终于露出了水面，伟哥几乎跟我是同时冒出水面的，在我们两人中间的，是程咬金。

程咬金水性好，由他推着伟哥游向岸，我自保。一番折腾，我们三人终于上了岸。

这时，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天，就要亮了。

上岸后，我又冷又累，几乎虚脱了，趴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程咬金体质比我好一些，此刻正在哆哆嗦嗦的拧身上的湿衣服。而伟哥一上岸就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在呼吸还算正常。

我已经无暇顾及别的，把手里紧紧抓着的‘树干’拿到眼前仔细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吓得我汗毛倒立，从地上跳了起来，这哪里是树干，分明是一根白骨！而且是一根人骨！就算是小学生，也一眼能看出来，这是人身上最容易辨别的手骨部分，它的桡骨、腕骨和五根指骨都完好无损，我拿在手里活生生的就像抓着一把九阴白骨爪。

我扬手一甩，手里的白骨就被我甩飞出去，没料刚好击中程咬金的脚踝处，程咬金低头一看，也被吓得一哆嗦，慌乱中飞起一脚，把白骨又踢进了水塘里。

我猛然想起前一晚在垃圾桶旁边看到的那根人骨，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涌上来，不由得连打几个寒颤。

程咬金看到了，我和他面面相觑，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临近崩溃的神色，我们现在连多一刻钟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两人当下心照不宣的搀扶着伟哥，朝篮球场外面走去。

天空灰蒙蒙的，正值黎明，天色介于天黑和天亮之间，我们又冷又困，走得很慢。

伟哥神智不清，好像是发高烧了，浑身软得像根大号火腿肠，一路上都很平静，偶尔会呓语一两声。

我们浑身湿漉漉的，寒冰一样的水滴边走边落，进了水的鞋每走一步都会挤出水，而且发出“卟卟卟”的声音。